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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的沉稳。

“说得这么客气，搞得好像我才是外人，明明是我哥……”凌生小声嘀咕，“那我先走了，明早上过来。”

“嗯。”

……

午夜，彦和又被熟悉而折磨人的痛感从浅眠中拽入荒诞的梦魇，他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不自觉地弯成弓形，一只手按住腹腔。

他呼吸很沉，胸口像是被压着重物，每一次喘气，只有微薄的空气进到肺里。

彦和不停往前走，仿佛置身于一个死水潭，周遭漆黑一片，却偏偏又能看见水面的波纹，墨色黑沉的湖水一点一点淹过他的身体，似冰刀，又像火烧。

感官变得很混乱，手脚也不再是自己的，彦和在诡异静谧的水中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鼓动着耳膜。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疏，他忍不住张开嘴，却被灌进一大口水，冰冷的湖水扎进肺里，产生一种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他拼命挣扎，意识却变得薄弱，身体很轻，仿佛失重般飘在空中。

“彦和！彦和！醒一醒！”

突然间，他像是被人从水里大力地拽起来，耳边重新变得嘈杂，但仔细听，似乎除了有人喊他的名字以外并没有别的声音。

他睁开眼，缓慢地眨了几下，终于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取而代之的是病房小夜灯温暖橘色的光，和明深有些担心的脸。

彦和愣了几秒钟，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你回来了。”他嗓子干涩，声音有些嘶哑， “几点了？”

“四点半。”

“要不要喝水？”

彦和摇了摇头，勾着明深的手指不放，他眼角红红的，眼睛里带着一层雾气，像被欺负了的小狗。

明深就势在床边坐下来，帮他把脸上的汗擦掉，又把被子拉高些，不让里面的热气散出来。

“几点到的，怎么也不叫醒我。”彦和刚从梦境挣脱出来，还有些不真切，讲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晚上才到，不想吵你睡觉。”明深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像是责备又掺着宠溺，“怎么又瘦了。”

“想你想的。”彦和耍无赖。

明深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那现在我回来，你没借口了，赶紧把肉养回来。”

“出差累不累，这次顺利吗？”彦和低着头玩明深的手，他的手比明深小一些，十指纤细，骨架修长，只是现在整个人身上没什么肉，看起来有种病态的脆弱感。

“嗯，见了几个一把手，人都挺实在的。现在上面注重二三线城市开发，我们的项目正合了他们的意，算是和政府互惠互利。”

“这块饼大家都想分，但供给也是问题，我听在地产公司做顾问的师兄说，现在不少三线城市库存压力很大，实际产销并不好。”

“嗯，我们收到风，鸿润还有江北的春城集团都想做这一块，但岑氏优势还是大些。”

“你们侧重住宅还是商业地产？”

“以住宅为主。我们做了结构调整，岑氏在一线城市的布局比较广，可以走新型城镇化的模式，和大城市周边地区配套，通过大交通来解决完全可以增加供应量。”

“嗯……”彦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好了，肖领导，我的回答你还满意。”明深摸了摸他的头，凑上去亲了一口，“你男朋友大老远出差回来，你只有公事要谈吗。”

“你干嘛……”明深的头发扎在彦和脸上，弄得他痒痒的，“那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睡。”

“不要了，床那么小，我一躺你要掉下去。”

“不会，我不占地方。”彦和往旁边挪了挪，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我现在邀请我男朋友同床共枕。”

“啊呀，你真是……刚给你弄好，冷气都进去了。”明深拗不过他，脱了衣服上床。

“过几天出院了想去看展，嘉华中心有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艺术生活展。”

“行，我让Cindy去订票。”

“不用，人家只是你公司秘书，我自己订就好了，你告诉我哪天有空。”

“肖领导提要求，我哪天都有空。”明深从背后抱住彦和，脸贴着他的后颈，故意呼了口热气。

“别闹。”彦和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脸有些红，所幸黑暗中也没人看得见，“你明天要不要去公司？”

“不去了，明天休息一天在这边陪你。”

“你今天有遇到凌生吗？”

“嗯，他看起来变化挺大的。”

“是啊……”

……

明深陪着彦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天蒙蒙亮，东方露出鱼肚白。

彦和到底还是身体虚，说着说着便模模糊糊有了些倦意。他瞌睡了好几次，百般不舍的被明深赶去睡觉。

13:48:34

第四十八掌

彦和出院那天，明深没能来接他，他在董事会上被几个股东围攻，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之前酒吧打架的视频被有心人发到网上。发帖人删去了彦和被殴打的片段，只留下明深揍庄绍雄的部分。流出来的片段灯光昏暗，镜头摇曳，庄绍雄的脸一闪而过，明深的样子却足够清晰，他发狠地打了庄绍雄好几拳，周围不少人惊呼，四处都是碎了的酒瓶和玻璃杯，一片狼藉。

发帖人是个新建的小号，整个账号只有这一条内容，视频没提及当事人姓名，标题非常吸引眼球，《点击即看富二代奢华夜店轰趴！聚众斗殴！》。

底下很快有人扒出来这是岑家的少爷，海外留学回来，圈子里的新贵。网上吃瓜群众最爱看这些上流社会的八卦，很快回帖数就破了千，评论里不少水军在带节奏。

【为啥打架？争风吃醋？】

【谁知道，这些富二代不就仗着家里有钱么，为非作歹，私生活混乱，早就应该被举报了！查查他家公司，偷税漏税，保管一查一个准】

【楼上仇富吧，打架和偷税漏税扯什么关系】

【这是岑氏太子爷么？我记得是a大硕士，前阵子网上很火的Thalia悦舞城就是他家搞的】

【呵呵 怕不是买的假文凭】

【哟 这么酸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岑氏集团房子质量很差，我舅买了瑞星花苑的复式高层，住没多久阳台就渗水了，物业也不管，到现在还在扯皮。黑心奸商！】

【不会吧！我最近看房子还想买城东那个新楼盘呢，好像也是岑氏的。算了算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视频里的小哥哥很帅么 这侧颜！我可以！】

【家暴男请原地爆炸】

【你们有没听说悦舞城当时施工的时候死过人，那块地风水不好，出了不少事。后来都被压下去了……】

【楼上小心被查水表】

【这是不是Halo，我以前和朋友去过，贵死了，砸成这样得赔多少钱我的天】

【他们还在乎这点钱么，横竖家里养着，打死人估计都没事】

【我小姨是他们公司的，好像不是为感情，据说被打的是个律师，不肯替他们告施工队还有受伤的农民工，太子爷看他不顺眼，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