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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夜色透过树梢疏密缝隙照进屋子里,安静地铺下一层静谧银白。
西厢院落荒废许久,院子里大树枝桠掩映荒草横生,顾渊想起了自家院子里房锦随手种下的葡萄藤。
如今那藤蔓已攀着墙爬了满院,只是当初蹲在墙角摆弄葡萄藤的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满院好风景只留给他一个人欣赏。
顾渊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满院寂静夜色,唇角微微勾起弧度,眸底里却一片冰凉死寂。
在房锦死的那天夜里,他的世界就已经没了颜色。
所有人都在说人生苦短,顾渊却觉得这一生好长,孤孤单单的,好长好长......
月光将他影子拉长,孤零零一个影子依稀融入黑暗里,漫漫夜色将他包围漆黑角落里都变得幽深诡寂。
不知站在漆黑里待了多久,顾渊听到身后有人踏进院落在门口停下,伸出指腹在落满灰的桌面上抹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顾渊平静问道,“小斐,你还记得房爸爸模样吗?”
番外·顾渊后记
顾渊死在一个除夕夜,寒江临风,满船瑟瑟昏红灯火。
房锦走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活着的惬意了。如今,站在船头寒风拂面,满江粼粼暗色掩藏着杀机的昏红渔火,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鲜活惬意。
“里面处理好了。”方助理从船尾拖着一个小孩走近,随手一推,将被捆绑着手脚的小孩丢在船舫上,拿出手枪利落上膛。
他们与暗庄的人明争暗斗十几年,从躲躲藏藏的劣势到强势,血海深仇,不死不休,而今夜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
方助理带着人下船,顾渊看着远处的画舫晃了晃,然后有枪声掩藏在漫天烟花声里响起......
鲜血将江面染红,掩藏在船舱暗色里像一团阴暗倒影,被风一吹就带着粼粼波光散在了满江寒水里。
漫天烟火炸开的时候,顾渊看到了那抹掩藏在船舱底下的黑洞洞枪口,可他却不想再躲了。
“砰——!”
身体被子弹贯透瞬间,胸腔里积攒数年的郁气似乎也都找到突破口肆意冲散出来,顾渊勾了勾唇角,竟觉得有些轻松快意。
胸前衣襟被鲜血染透,顾渊垂眸从船上跌落下去。
跌落下去的瞬间,刚刚站立的船舫也被藏在船舱底下的火药炸得掀起,满船碎片纷纷洒洒飞了漫天。方助理从远处惊慌奔来......
顾渊跌进凛寒江水里,被湍急水流挟裹着不断向下沉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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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衬衣口袋里的长命锁被水流卷出来,顾渊伸长手臂将它勾回来,紧紧攥进掌心里,缓缓阂上了眼睛。
他的房锦死于多年前的除夕夜,顾渊便将自己的死期也选在了除夕。漫天烟火,阖家团圆,如果每年是个轮回,那是不是他在黄泉路上可以遇到他的房锦呢。
水流咕嘟咕嘟灌满耳道鼻腔,江面上的粼粼波光渐渐离他远去。顾渊沉入漆黑河底,可他却觉得分外安宁。
漆黑的,冰寒的,河底暗流卷着招摇水草将他包围拽入深渊。
有人站在深渊尽头黑暗里,等他。
......
......
......
顾渊做了很长很长的梦,灰蒙蒙的世界里他站在阁楼上亲手开枪打死了房锦。
然后一生都活在了无尽的寂静漆黑里。
漫天绝望将他淹没,直到他也死于一场除夕烟火里......
顾渊从漆黑寒水里猛得惊醒,看到窗外凉月薄薄。
满室漆黑里有人躺在他身旁安静睡着。
顾渊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开始噗通噗通跳动!他听到了身体里血管解冻的声音,有殷红血液随着心脏脉搏跳动,一下、一下、翻涌着流淌遍全身。
......房、锦!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顾渊皮囊下的整个血肉都燃烧了起来!连带着森森骨骼,噼里啪啦,灼烧地顾渊抑制不住捏紧指节眸底生疼......
顾渊双眸赤红盯着头顶黑暗深处,浑身肌肉绷紧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想看看躺在旁边的人,却又怕一动就戳破了眼前的幻影。
他不知道是不是跌进了梦里,可身侧传来的温度却又那么真实,那人就躺在他身边,平平安安的躺在他身边......
顾渊攥紧指尖,浑身肌肉绷紧眼眶赤红欲裂。
身边的人睡熟翻身将半截手臂搭在他腰侧,漆黑暗室被子里面有温热突起的腹部抵着他身侧,顾渊呼吸一窒,克制不住得翻身将他扯进怀里!
“房、锦......”顾渊将人死死箍进怀里,似恨不得将他捏碎揉进骨血般,将头深深埋进他肩窝咬紧牙一字一顿唤他名字。
声音低沉的,似要渗出血来。
“咳。”
房锦睡梦中被他勒醒,皱着眉刚要发火,突然察觉到顾渊身上传来的颤抖,便敛眸静静任他抱了许久,直到侧卧久了腹部有些不适才推了推他,“小心孩子。”
黑暗里,顾渊身子一僵,房锦推开他翻身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
顾渊盯着他后背沉默许久才找回理智,强撑着掀开被子踩着满室漆黑下床。
房锦孕期里不爱喝水,常常夜里渴醒咳嗽,顾渊便每晚起夜去厨房给他倒水喝。
强作镇定地踩着黑暗走出卧室,拎起玻璃杯时顾渊僵硬指尖没有握紧,‘啪啦’一声玻璃杯摔落碎了一地。
顾渊蹲下去捡,捡起两块碎片却握在掌心里不断收紧。
直到有殷红血水从紧握着地指缝里倾泻了出来,一滴一滴,坠落在地毯上被吸收殆尽,变成暗红色的破碎血渍。
清晰的疼痛从掌心里传来,尖锐的,刺痛。顾渊冷静重新归位,望着满地暗红血渍 红着眼睛勾了勾唇角,一时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啪!”
头顶的厨房灯被打开,房锦站在他身后。
顾渊僵直后背蹲着没有说话,房锦看着他脚下散落的玻璃碴皱了皱眉,刚想绕过他去倒杯水 就看到顾渊握着块玻璃片把自己手掌割裂的鲜血淋漓。
房锦脚步一顿,走过去倒了杯水,捏着杯子走回卧室里。
厨房里因房锦怀孕怕脚滑特意铺上了地毯,鸦青色厚厚一层,房锦想不通顾渊好手好脚怎么还能在那里摔碎了杯子?顾渊满手鲜血的画面在房锦脑海里晃过,堵的他心口一滞,掀开被子躺进去闭上眼睛。
夜色很沉,房锦却睡不着了。
番外·顾渊后记
昏昏沉沉地房锦想到了当初遇到顾渊时的场景,漆黑狭窄的巷道里,十几岁的顾渊也是那样挟裹着一身血渍靠坐在漆黑角落里。
梦里落了雾,灰蒙蒙的,黑暗里似乎都萦绕着淡淡血腥味......
房锦想起来顾渊手掌受伤了,三更半夜蹲在漆黑厨房里握着破碎玻璃茬将自己掌心插了个鲜血淋漓。真是有病......
有病患者踩着满室漆黑进来,却没有上床,安静坐在窗边椅子上沉眸凝望着房锦背影。
顾渊用一手鲜血看清了这里,是房锦死后多少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