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就上楼睡觉。”
顾渊声音沉磁，仿佛他一直住在这里般，语气平缓而又镇静。
顾斐浑身僵直攥着衣襟在他怀里，垂眸颤颤盯着那地下倒退的台阶，绷紧后背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顾渊身型高大，横抱着他，迈开长腿缓缓阔步向楼上走去......
他的小斐已经不是那个抱着爸爸衣服跌倒在漆黑小巷里的孩子了，本不该这样僭越抱他。
可顾渊忍不住心底抑制许多年的想念了。
他想念他的孩子，想念他乖乖软软的小斐，他们之间丢失了十几年空荡荡的时光无法弥补，这个家也空荡荡得寂寞了许多年。
如今顾斐终于回来了，这像牢笼一般昏暗阴冷的房子里，因为他，也终于染上了温度。
让顾渊忍不住想要与他靠近，再靠近。
僭越就僭越吧，
顾渊只是想要抱抱他的小斐而已，
就如当初漆黑巷道找到他时的那般，将他抱起来。放进怀里，纳入羽翼之下，细细密密得保护起来，谁都不给看到。
......
15:01:04
093
二楼的卧室里暗沉沉的，漆黑窗外夜色早已降临，稀疏树影映着远处昏黄灯火，竟也格外静谧怡人。
顾渊背对着窗坐在黑暗里，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
似乎...似乎......
他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刚刚找到房锦的傍晚......
窗外昏黄晚霞簇拥着夕阳堆在天边，屋子里有点暗，房锦眼睛覆着黑色锦带安静的躺在床上。他坐在床旁椅子里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乖乖安静的待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看着他呼吸绵长薄瘦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看他最终还是活着回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是啊，明明已经回到了他羽翼之下，最后怎么还是不见了呢？
......
顾渊沉下眼眸不愿去回想。
卧室里黑漆漆的也没有开灯，顾斐躺在顾渊与房锦的床上，攥着被角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房锦走后，这幢房子里的摆设便一直停留在了那里。小斐的房间也还放在那里，每当顾渊想他的时候就会进去坐一坐。虽然有每天打扫，但放置的还是那张小床，他的小斐已经睡不下了，所以顾渊将他抱进了自己跟房锦的卧室。
静谧夜色透窗铺下来，在地板上铺一层凉凉的细碎银白。
黑暗里，顾渊的声音格外沉稳轻柔，“睡吧，爸爸在这里。”
顾斐攥紧被角蜷缩在黑暗里，心脏颤了颤。
无数记忆碎片在黑暗里纷至沓来，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令他攥紧指尖躲在黑暗里眸眼颤颤如鲠在喉。
顾斐忍不住哽着嗓子问他，声音轻轻的，带着隐约哽咽，消散在了满室漆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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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们的孩子吗？”
我是...你跟房锦的孩子吗......
这个从秦澜河漆黑河面上缠绕顾斐至今的问题，在问出来的瞬间，顾斐眼泪就掉落了下来。
顾渊在黑暗里顿了下，然后轻轻道，“是。”
一个字，轻而易举将顾斐心防击得稀碎。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啊......”
满室漆黑寂静，顾斐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哽咽，满腔怨怼憎恨化为汹涌泪水默默流淌。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顾渊为什么要杀房锦！明明、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杀了他啊......
顾渊静静坐在那片漆黑里，心脏麻木发疼，却无法辩驳一字。
是他站在阁楼上亲手打死了房锦，小斐恨他是应该的，不愿原谅他也是应该的，他无话可说......
漆黑卧室里，顾斐哭得累到睡着。
顾渊守在顾斐身边一夜，正如很多年前他带着小斐来探望被囚禁起来的房锦一般，置身于满室漆黑中看着他们。
只是当初那团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他的房锦，也早已消失好多年。
顾渊无法给小斐解释他为什么要杀房锦，就如他无法告诉顾斐为什么这么多年将他置于霍家不闻不问。
他还有大仇未报，他不可以再有软肋。
他满身血污行走在黑暗中，
他的小斐啊......
只需要干干净净，安稳生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哪怕寄人篱下，哪怕恨他入骨。
15:01:07
番外·除夕
除夕夜，整个霍宅灯火通明。
霍明霄拎着刚烫好的奶瓶，一步三晃迈着长腿跨出了厨房，杨妈跟在后面端着碗鸡汤，颤巍巍跟着他跑，边跑边喊，“慢点，别摔了！”
霍明霄还没来得及跟杨妈应声，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婴儿啼哭，细细的，像孱弱的小猫呜咽，刮得霍明霄心尖发疼。
踩过廊檐下红灯笼投下的昏暗红光，霍明霄大跨步踏进了夹杂着婴儿啼哭的客厅。
客厅里，小崽崽正在霍赢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攥着小拳头，嗓子都哭哑了。
霍赢站桌边轻轻拍哄着他，单手调着奶羹，表现出来的淡定耐心看的霍明霄眉头抽抽。
“快别哭了吧，小祖宗。”霍明霄捏着奶瓶递过去，霍赢空出手接过来，但小崽子还是不肯吃，捏着小拳头哭得撕心裂肺。
顾斐正在摆年夜饭，霍赢站桌边抱着孩子哄了半天还是没辙。
最后杨妈看不下去，抱着孩子去了沙发上，拍着小脊背柔声细语的安抚了好久，小家伙才呜呜咽咽打着哭嗝屈尊降贵得勉强含着奶嘴儿开始吸奶了。
可惜，霍赢调了半天的奶羹，还是不肯赏脸吃上一口。
从头到尾，顾斐没敢去看那孩子一眼。
一盘清蒸鱼拉来摆去挪了好多次地方，直到听到小家伙窝在杨妈怀里委委屈屈吃奶了，顾斐才垂下眼眸放弃了折腾那盘可怜的清蒸鱼。
“小斐，桌上的鸡汤趁热喝了啊。”
杨妈喂着小崽崽还没忘叮嘱顾斐，顾斐嗯了声，觉得这个场景暖洋洋的美好的有些恍惚。
电视机里欢快绚丽的开场舞过后，熟悉的央视主持人从众人簇拥中走出来，喜气洋洋的开始播报开场语。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小黑猫站在桌脚下弓起身子纵身一跃，跳上了餐桌。
顾斐将它抱下来，刚拎着猫抱进怀里时，小崽崽那边就哇得一声哭了！
小嘴巴顶着奶嘴使劲儿吐出来，挥舞着软绵绵的小拳头，伤心得哇哇大哭着怎么也不肯吃了。
“噢噢噢！乖宝贝儿，怎么了呀，刚不还吃得好好的嘛......”
杨妈抱着小崽崽站起来，拍着小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霍赢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安抚，“没事，我来看他，杨妈看看菜上齐了就开饭吧。”
杨妈看着崽崽哭得惨兮兮的小可怜样儿，有点舍不得放手，但想到她厨房还炖着的鸡 勉强将孩子递出去，匆匆又返回厨房了。
霍赢抱着孩子在沙发坐下，霍明霄窜过来趴他后面，捏着小崽崽哭红的小脸恶狠狠地羞他，“是不是个带把儿的啊，这么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