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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在他身前蹲下，眸底蕴含着笑意开口，“继续吧。”
霍赢身型高大肩宽腿长，半蹲在顾斐面前都跟他一般高。顾斐没从这个角度看过霍赢，有点拘谨的向后缩了缩，完了又因自己的反应有点失笑。
霍赢捏着他下巴凑近啄了下唇角，压轻声音问，“在笑什么？”
两人离得太近，顾斐被整个儿笼罩在霍赢怀抱里，耳畔被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醺红，第一次明白了所谓的被低音炮撩到腿软是什么滋味。
认真帮他擦完眉骨处划痕伤口，顾斐让霍赢脱下衣服帮他擦背后的淤青。
五金店里的东西杂乱而又沉重，霍赢肩膀被好些从高处落下的铁锁榔头砸中，青青紫紫堆叠着延绵大片。
顾斐看了一眼，便觉得喉咙里有些堵得疼。
一点一点将霍赢身体淤青处擦上药水，顾斐想家里没有跌打伤药了，等雨停了得去医院帮他仔细看看......
......
台风过境骤雨下了两天才逐渐停歇，贺弟弟的药物送得很及时，孩子没什么大碍被扬矾送去了医院里检查了番静养。
霍赢带着顾斐过去的时候，两个小孩子玩累了刚睡着，姐姐挤在弟弟的病床上，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格外温馨可爱。
顾斐隔窗望了他们一眼，便被小护士领着跟着霍赢去做检查。
明明是给霍赢检查肩伤，结果顾斐做的检查却比霍赢都多，被带进夏医生的诊疗室后顾斐隐约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但萦绕在心底的疑惑没等想明白，就被接下来的心理咨询打断岔开了。
霍赢站在门外走廊，看着医生送来的嗓子检查结果单，翻了翻，仔细听着医嘱。
“顾先生嗓子刚开始说话可能会有点不适，后面恢复好了就没问题了，”医生笑了下感叹，“也是幸运，因为惊吓刺激竟然恢复了声音。”
霍赢想起顾斐躺在自己怀里惊慌失措瞪大眼眸的样子，扬起唇角笑了笑。
他的顾斐，因为害怕他受伤，受到刺激恢复了声音......
这个认知让霍赢心疼又愉悦。
15:00:44
087
从医院回来，霍赢让李医生帮贺弟弟联系了专治哮喘的医生，就在霍宅附近可以将孩子带回去接受治疗。
贺叔贺婶知道后，连忙激动得将在外工作的孩子父母叫回来，商量许久终于决定孩子妈妈带着贺弟弟跟他们回去看病。
孩子的事情霍赢一直没有跟顾斐说，但看着贺家母子被杨矾带上车送走了，他的顾斐就站在他身边，霍赢突然有点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晚上回来，顾斐翻来覆去睡不着，胃里有点空荡荡的泛酸。
霍赢起身去厨房帮他温了杯牛奶。
看着顾斐缩在被窝里将那杯牛奶喝完，霍赢拿走玻璃杯，伸出手指将他嘴角的奶渍缓缓揩净，沉眸静静望着顾斐开口，“我们养个孩子吧。”
顾斐愣了下，捏着被角的指尖缩紧。
霍赢沉静的 又说了遍，“我们养个孩子吧，斐斐。”
声音轻轻的，像流淌在黑暗里的涓涓溪流。
顾斐浑身僵直的瞪大了眼睛。
这次，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心脏噗通噗通跳动，耳朵尽是嗡嗡嗡的烦杂噪音，顾斐捂着被角蜷坐在那里觉得有点冷。
——我们养个孩子吧，斐斐。
可是，可是......
顾斐觉得好冷，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蜷缩起来裹紧了被子还是冷，渗人的阴冷寒气从漆黑处四面八方涌来直直往他骨髓里钻！！！
顾斐被无尽阴寒包围，僵直身子浑身颤抖。
霍赢将人裹着被子拉进怀里抱紧，忍着心头颤颤细密刺疼，拍着背一下一下安抚他。
斐斐......
斐斐......
“顾斐。”
霍赢声音沉磁穿透黑暗在耳边响起，顾斐颤了下，抬起眼眸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霍赢连带着被子裹进了怀里。
浑身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顾斐将头埋在霍赢肩膀，觉得格外疲惫。
“几个月了？”顾斐听到自己疲惫的声音。
霍赢沉默了许久，开口，“四个月。”
四个月了啊......
顾斐浑浑噩噩的想，是他们刚刚重逢的那两次。
顾斐愣了下，突然将怀孕四个月的人和自己联系了起来，然后是抑制不住的恶心，逼得他捂着嘴猛地趴在床边缘吐得眼泪都噼里啪啦掉下来。
“呕——”
霍赢陪着他吐到胃里空空荡荡吐无可吐，在床边蹲下来，也不嫌弃一地污秽，垂眸望着他嘴角伸出手指将那污秽一点点擦干抹净，在满室寂静里执着的 又重复了遍。
“顾斐，我们养个孩子吧。”
声音轻轻的，沉缓而又深沉，像似蕴藏着无尽难言的卑微祈求。
顾斐胃里难受得厉害，但他却吐不出来了，只能自欺欺人的趴在床榻边缘盯着被泪水模糊的事物......
他，怀孕了......
可是...可是......
顾斐想起那个梦境里的小婴儿，软绵绵的撑着胳膊叫粑粑，然后咯咯笑着爬远了。
漆黑梦境里，他亲耳听到霍赢说‘摘了吧’，冷酷得令他遍体发寒。
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可却被霍赢重新提起来，熟悉的感觉折磨得顾斐只想吐。
趴在床边看着视线模糊里的破碎光影，顾斐突然想起来当初睡梦里听到的霍赢声音是什么了，也是与今天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我们养个孩子吧。
顾斐紧紧攥着床单浑身瑟瑟颤抖。
霍赢狠心绷直身体不舍得松口，可看到他反应这么大，还是忍不住将人紧紧抱进怀里，一遍一遍拍着后背安抚认输，“别害怕，不想生我们就不生了。”不生了，不生了......
寂静黑暗里，霍赢温柔着声音安抚了许久，顾斐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们不生了。”
霍赢的声音有些干涩，顾斐将脑袋埋在他肩膀重重点了点头。
“好。”霍赢紧紧抱着他，温柔的轻轻应了一声。
胸腔里漆黑处的心脏却在滴血......
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刺目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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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精神疲惫的折腾累了，在霍赢怀里沉沉睡着，蹙紧眉头，削瘦指尖紧紧攥着霍赢衣襟仿佛攥着他唯一的浮木。
就连睡着了也不肯松开......
顾斐睡得不踏实，霍赢便整夜坐在床边将人抱揽在怀里。漆黑房间里，两颗心脏离得极近，扑通、扑通、像两团黑夜里的温暖篝火隔着胸膛缓缓跳动......
顾斐整夜都在做着乱七八糟的噩梦，好几次满头冷汗得从梦里惊醒。
浑浑噩噩的看到霍赢还在自己身边，抱着他拍抚，才困倦的闭上眼睛重新伏在他怀里沉睡了过去。
雾气浸湿了他睫毛，一簇一簇得垂敛下来，湿长睫毛带着氤氲水气在眼睛下侧铺上一层灰影。
霍赢沉眸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