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
人说。
直到沉沉落进漆黑冰冷的河底里，顾斐才在分崩离析的画面里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台下看戏的人......
戏好戏坏，与他无关。
戏起戏落，与他无关。
原来...戏里的故事，从始至终都与他无关啊......
顾斐卷在河水里闭上眼睛，眼角溢出泪渍，被冰寒渗骨的秦澜河底暗流冲散，混在了翻涌的河水里，消失不见......
......
漆黑江面，漫天璀璨烟火里。
霍赢浑身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人在几步之外跌落了下去......
——“此番归去，月色西沉晚风相送，不识来途亦可归，”老师父拂着僧衣解签，“不过，夜晚离去，要小心欲念惹山妖，谨慎行事，切勿妄为。”
——“美玉之瑕，无伤大雅，施主不必太过介怀。”
美玉之瑕，无伤大雅。
但若顾斐就是美玉上的那颗瑕......
霍赢觉得心脏被捅了一个窟窿，透着风，生疼。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
“你说李白，最后捞到月亮了吗？”
“......李白掉进水里淹死了。”
“......真好。”
真好。
14:58:39
番外·崽崽
霍褚小时候觉得顾斐不喜欢他，整天吊着小脸怏怏不乐，霍明霄去幼儿园接他回家的时候觉得崽崽一天比一天沉闷，终于忍不住停下问了。
听到小孩子垂头丧气的小奶音，霍明霄忍不住揉了把他小脑袋轻笑。
“你是他的生命，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小霍褚抬起头望他，“真的吗？”
霍明霄点头，“当然了，小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霍褚还是有点怀疑，但却也因为霍明霄的保证心底有点晃动。
霍明霄将他掐着小身子举起来扔进怀里，“走喽！回家啦，记得不要在你爸爸面前说这些啊！”
小孩子被他举高高扔起来，萦绕在幼小心底的疑惑似乎也跟着上抛的动作一同丢了出去，欢快的应了一声，叔侄俩高高兴兴回家了。
晚上躺在小床上，小霍褚闭着眼睛装睡等顾斐来看他。
门锁被扭动了两下，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床边看了他许久，弯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袖口滑过带着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
小霍褚想起白天霍明霄的话。
——“你是他的生命，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在那人摁掉床头暖灯准备离开的时候，霍褚忍不住伸出小手攥着顾斐手指哭哭唧唧叫爸爸。
“呜呜粑粑......”
声音软软的，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奶音，委屈而又难过，呜呜咽咽攥着他手指不松手。
顾斐愣了下，以为小孩子做噩梦了，呜呜哽咽的哭声戳的他心疼。
在床边坐下，顾斐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小身子安抚。
小霍褚攥着爸爸手指将哭湿的小脸贴过去，顾斐拍着他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
不知过了多久，顾斐趴在他床边睡着。
门把又转动两下被人从外面拧开，霍赢推门进来接人，父子俩隔床对视了许久......
霍赢落败，走过去弯腰将人抱起，放在了儿子的小床上。
霍褚贴过去将自己缩进爸爸怀里，闷声闷气道，“谢谢爸爸。”
这时候就知道叫爸爸了。
霍赢失笑。
霍褚小时候不懂事，听幼儿园老师说小朋友们都说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便觉得顾斐就是他的妈妈。小小的他曾在与顾斐玩的开心的时候叫过一声，可那一霎那顾斐眼底闪过的诧异黯淡让他记了好久，后来他便再也没有叫过了。
但在霍褚小脑瓜里最最亲近的人只能有一个，所以他就把霍赢的称呼拿了过来，从此只管顾斐一人叫爸爸。
隔这么久时间终于被儿子叫了爸爸，霍赢有点好气也有点好笑。
俯身替他俩盖好被子，霍赢调了调房间温度，道，“你爸爸身体不好，明天你要醒早了不要吵他。”
小霍楮点点头，忽闪着乌泱泱的漂亮眸瞳窝在顾斐怀里看他。
霍赢笑了下，俯身在他的两个小宝贝脸上轻轻烙下吻，“睡吧。”
小崽子一回生二回熟，三天两头把顾斐往自己床上拐，霍赢嘴上没说什么，隔天便把他打包给他小叔送过去了。
霍明霄接到崽崽很开心，崽崽被他带着满城玩的很开心。
霍赢在家将顾斐带到西厢偏院里，看着花树丛下 鬓边海棠看得也很开心。
“顾斐，”
拨开落在他鬓角的海棠花瓣，霍赢望着不安敛眸躺在花丛下的人，俯身亲了亲他眼角，“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你当初会走的那么决绝......”
想得多了也会生怨，怨恨自己，也怨恨你，恍惚觉得若是当初真狠狠心将你囚禁起来，也许就没后面那些事了。
但若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舍不得。
也，万幸最终还是找到你了......
顾斐抬起眼皮看他，眸底暗光粼粼，他有些愧疚，霍赢一直对他很好，是他自己退缩了。他怕自己还不够好，他怕自己没有资格站到霍赢身边与他比肩......
霍赢是那样的好，不该因为他被人背后嗤笑。他是他藏在心底，站在月亮门下只敢偷偷仰望的少年，他不敢伸出手去将他拽入与自己一样的泥潭。
霍赢俯下身望着他，眸眼温柔，“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顾斐眼角酸涩发胀红，撑起身子吻住他，“我不走了。”
声音颤颤，心底难过的快要溢出泪来。
霍赢扶着他后脑吻下去。
花枝摇曳，海棠花瓣在微微凉风里飘落了下来，落在那人漆黑柔软的头发里。
......
14:58:42
064
顾斐走的第二个年头。
霍赢独自坐在画舫里，望着外面秉河上面 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在漆黑夜空炸开，五彩缤纷，绚丽非常。
他曾经问过顾斐想要去哪里，顾斐没有说，后来他从杨妈嘴里知道顾斐一直想要去趟秉河。
想去看看爸爸与他曾居住过的小房子，想看看秉河夜晚过年炸开的璀璨烟火。
如今，霍赢带着他的念想来了这里。
可那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夜晚里的秦澜河水是那样的冰寒刺骨，那人就那样在他眼前跌落了下去，落在了漆黑深幽的河水里寂静长眠。
霍赢不知道他会不会冷。
万江入海，天底下的河流终究会汇聚。霍赢不知道此刻从他船舫下流淌过的河水，是否某年某刻也会裹着顾斐身下流淌而过。
啪——
夜空炸开绚丽烟火，流光溢彩，璀璨非常。
他的顾斐孤零零躺在漆黑河底，柔软发丝随着水流缓缓摇曳，寂静安详，眉目依旧......
霍赢心脏有点疼，端起画舫小几旁的酒盅喝了口，辛辣烈酒入喉整颗心脏都暖了起来。甚好。
外面有人低声说话，稍俞，有人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