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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吧。”

石板是好石板,但错误的时间那在手里,就不是宝藏,是烫手的山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古沙会的放行,我们一路上不会那么顺畅?”

古卡的拳头默默地捏了起来,“古沙会在哪里呢,在我召唤古兽的时候没有见到,在我杀死血亲的时候没有见到,在我去雪山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而到了现在,你就来做这个好人,让我们像当初感激第三教会一样,对古沙会感激涕零?”

点灯者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反正他所能说出的所有话都是被允许的。而古卡所表露的任何态度,也与他没有关系。

点灯者说,你们没有必要纠结于古沙会在其中的作用,正如你不需要在意出门时到底是谁降下大雨又是谁让天空放晴。你们需要知道的只是现在这件事可以成功,把它当成你们的功勋就好,古沙会不需要你们的感激。

“身为棋子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你们走的是被支持的路,”点灯者淡淡地说,而下一句话却刺透了古卡的心——“自由无价,没人见过。”

古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塞西洛拉住了。

其实事到如今,塞西洛已经明白了这盘游戏的规则。

在他看到古沙会标志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获得了八块原石,也不是因为四个人此刻已彻底团结,而在于那拉尔必将被铲除,第三教会也必然被再组。

塞西洛从来没想过告诉古卡自己受过那拉尔的教导,尤其当他看到古卡的父母也曾经是那拉尔的学生后,这个想法便彻底地被自己否决了。所以古卡不知道,当年他也无比地信任着那拉尔。

那拉尔似乎是和那个屋子里所有行刑者不一样的存在,因为他会在听罢塞西洛抛出的一系列问题后,诚恳地望着他。告诉他这样的话不要对别的导师说,因为这是禁忌。

他也会在塞西洛的面前看似不经意地道出只言片语,他说雪山的塔楼,也说身上烙印的咒力。他会握住塞西洛的手,欲言又止地表示你的家世不一般。

但我不能说,不可说,不要追求,不要好奇。

他故意用这样的方法引导着塞西洛,激将着塞西洛,让塞西洛到达了圣屿,让他发现了烙印的秘密,让他从教会逃走去追寻原石。

可是塞西露做得太多,彻底挣脱了链条。

因为那拉尔也说过——所谓导师,不过是在用你们能接受的方法,灌输着我的思想罢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塞西洛明白,那拉尔和其余的导师不过是一丘之貉。只不过那拉尔藏得更深一些,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一样。

多年来塞西洛也以为能凭借一己之力摧毁第三教会,以为只有这样便是彻底冲开了牢笼。然而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们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别人造好的路。看似反抗和奋斗,实则不过是在把他们往既定的路上摆弄。

因为民众需要草根的英雄,证明努力和战斗有意义,反抗有结果,光明能战胜邪恶,平等与和平终将到来。

而英雄需要对牢笼有所畏惧,让他们时刻记着,铁链之外还是铁链,挣脱了一条也不要妄自尊大。牢笼里是一个荒野,但到底还是在笼子里。

“古沙会行事的方式你是知道的,如果他们知晓古沙会在其中的作用,说不定会放弃拿到最后的石头。”耶多说。

黎沃摇头。

他说不会的,他们会拿到石头,会替我们清除第三教会,也会在此之后归隐山田。原因很简单——“当我们发现无法改变世界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改变自己的生活。”

报仇是个人的事,情爱与忠义也是个人的事,脱离教会的掌控是个人的事,可云端的势力到底如何对抗与角逐,不是他们的事。

何况,“他们已经成功地成为那个英雄,留下名字的都是英雄,而我们,却都是无名的人。”

气囊停下的时候,便不停地往上升去。

点灯者会把他们送到黑雾悬崖附近的礁石上,之后如何去到第一教会底下存在的剑鲸地牢,以及如何拿到那块石头,就是他们四个人的事了。

礁石上的天空是阴沉的,让人分不清黑夜和白天。黑雾悬崖已经没有了黑雾,只有废墟一般的影仍然留在原地。

点灯者在他们的眼前消失,干脆利索。

而他们四人站在礁石的上面,一时无言。

最终还是雅拉瓦先有行动,他走到礁石的边缘,眯着眼睛望着翻滚的浪花,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

很久之前塞西洛也是这样,面对着海洋,举起双手,手中的咒光亮起,在手臂压下再抬起时,海民船就这么从海洋中出现。

船只带起了滔天的浪花,一切由流水铸造。滚动的船身是海民的生命力,咒力无孔不入地填在每一条缝隙里。

而现在,雅拉瓦也做到了。

他不知道任何的咒语,可是当他拼命地想着海民船的形状和构造,再将手臂扬动时,那一艘船便从浪花中出现。

他睁开眼睛,开心地望着自己的成果。他第一个跑上了船,跑到甲板的桅杆上。

诺肯也笑了,他丢掉了烟头,跟着雅拉瓦走上去。

阴沉的天幕下是海民船硕大的身影,浪花的拍打似是呼啸,而桅杆上的影子则伸出手,与诺肯相握。

诺肯转过头来,对仍然站在礁石上的两人说,“走吧,我们都走到这了,难道你们想在这里停下。”

海风将古卡的白发吹起,他成为黑色中唯一的白。他扭过头看向塞西洛,塞西洛则走上前,抱住了他。

“你不是困兽,古卡,”塞西洛说,“就算逃不出牢笼,你也可以成为荒野的主人。”

TBC

17:29:44

第130章

雅拉瓦认为人是会改变的,但他从不说人是变好还是变坏。

他有爱恨,他会喜欢一类人,讨厌一类人。然而喜欢的未必就是好人,讨厌的也未必全是恶棍。

可当他站在甲板上,握着诺肯的手时,他觉得这一路来变化的不是人,而是标准。

塞西洛在改变自己衡量复仇与救赎的标准,所以他从一定要杀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变成他愿意放弃复仇,助古卡一臂之力。

诺肯在改变权衡湮灭和复兴的标准,所以他一定要将家人复活的念想,变成如今,他只想回到羽巢,过安稳的日子。

古卡也在改变认识服从与抗争的标准,所以他从最开始根本不在乎教会隐藏的真相,到现在,他要把第三教会铲除。

而雅拉瓦自己——他深深地呼吸着海面上的空气。那潮湿的、腥臭的、寒冷的味道钻入鼻腔。他不知道自己改变了什么,但他知道走到这里,他就得走完。

就像一根铁丝插进了钥匙孔,就像他已经走进了要行窃的居民楼,就像他怀里踹着那些金币,就像诺肯一皮带打在自己身上,再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们未必是想清楚了才会去做这件事,更多的时候是先把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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