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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裂开了一个口,吞吃着其余的四个人。而后它平稳地移动着,从码头跃入海洋,水面一点一点吃进球体,直到彻底没入浪花之中。
周围的声音被隔绝了,轻微的喧嚣成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寂静。
点灯者的双手亮起了一盏火光,淡黄色的火光可以照出靠近的鱼群。
古卡看了塞西洛一眼,塞西洛伸出了手。召唤咒和扩视咒一同从召唤师和操控师的手中融合,贴着球体的内壁裹上细密的纹路。
刹那间,海洋便敞亮了起来。
游动的鱼群在他们的身边过,巨大的影子从头上飘去,光怪陆离的海面成了越来越远的景色,而愈发靠近的则是脚底的沙粒,露出尾巴的海鳗,躲在洞穴的章鱼,爬来爬去的虾蟹,以及飘动的藻类和一些看似珠宝的珊瑚。
球体飘动得很快,潜入海底之后,迅速地向前推进,他们掠夺成群结队的生灵之间,往更寂寞的黑暗深处去。
球里的四个人贪婪地打量着外界的一切,只有点灯者目不旁视。他专心致志地操控着气囊,直到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已经死亡的珊瑚化石前。
如果不仔细看,雅拉瓦还以为他们到了某个海民的巢穴。那珊瑚巨大无比,好像一座山。上面的纹路好似自然生长,实则是巧夺天工的镌刻,它是无数凸出的文字,用的是古海民的语言。
先前说过,古海民语是一种没有发音的语言。它为利维坦和海巫所用,在特殊情况下进行各类仪式。准确来说它不是一种语言,而是一种咒文。正如石板上所镌刻的一样,当初只为剥离贝希摩斯力量。
它们以字符的形状拼凑出了唯一的图腾,图腾由九个家族的纹章组成。
就在点灯者幻化出咒力,将手伸出气囊,轻微地触碰了一下珊瑚图腾时,那原先只是一座山的珊瑚瞬间生长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成了一堵拦在他们面前的墙。
“海民屏障。”古卡脱口而出,猛然抬头看向上方,“海面此刻应该也出现了一道分割天地的墙。”
黎沃不喜欢开会,非常不喜欢。因为每一次开会都会不欢而散,五大教会的管理者们从来没有相处愉快过。
或许上古时候有过和谐的日子,不过那和黎沃没有关系。他不记得,不知道,不想了解,也无所谓。他只知道第一教会的会议室此刻坐着四个过于吵闹的家伙,让他决定在他们走后给房间来一次消毒。
他站起来打算出去抽根烟,可四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阻止了他。他们只有一起反对什么时才会站在同一边,比如反对第一教会。
“如果你没有耐心参加会议的话,你也应该没有耐心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话真给力,黎沃的屁股才抬起来又坐回原位。
黎沃代表的是第一教会,但老实说,这里的每个人他都想喊叔叔伯伯。尽管他没有喊,但不妨碍他们以叔叔伯伯辈自称。
尤其是第一个站起来要黎沃坐回来的第二教会主管,繁雅。
繁雅的第二教会的,坐落于裂岩大陆,跑到砂原来参加这场会议真是不辞辛劳。不过他是有来的必要,毕竟就按照他所提出的——我们应该让海民拿回石头,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安分——来看,如果他不亲自到场,恐怕他派来的人连会议室大门都进不了。
第二教会和海民走得很近,近到什么地步,近到这家伙的侄女都嫁给了海民。
不过这事他不会承认,而且在这传言海面钻进黎沃耳朵里时,他就自己跳着站出来,抢先和那个侄女断绝关系。当年话说得又狠又决,什么陆巫的败类,龌龊的虫鼠,淫乱的女人,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将你烫烙在教会的柱子上。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见着他捉到个鳞,反而是他的胳膊上——黎沃可去过不止一次第二教会,其中有一次,他没知会任何人,直接去了繁雅的办公室。他不想说那老家伙匆匆忙忙拉下的袖子里面藏着什么,反正不是什么人类的皮肤。
所以这侄女要抓吗?要,不过要抓与否和抓不抓得到,可是两回事。
点灯者熟练地在图腾之间比划着,咒力在他的手指尖绘制出一条一条痕迹。而后痕迹消失,面前的图腾缓慢地变化。
九个家族的纹章扭动弯曲,好似鱼群相互聚拢又如数散开。
片刻之后,墙面出现了一个圆口,在点灯者的指示之下,容得球体缓慢挤过。
古卡眯起了眼睛,盯着点灯者的侧颜。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点灯者,也不是没有见过海民屏障。
很多年前,他就穿越过那种将天地分开的、半透明咒力墙。那时他是将人质解救出来后,送还给海民族群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船上也必须有海民。因为古海民语虽然可以学习,然而启动它却需要海民的血统。
而既然点灯者为古沙会所用,那他必然是陆巫。
所以——古卡看向塞西洛,后者的眼神给了他肯定——点灯者确实吞噬过海民的魂魄。根据其如此轻而易举地打开墙面来看,他吞噬的还是九大家族的直系血脉。
古卡忍不住笑了。
如果说个体的黑暗是个体的行为,那他深究之后,他发现更恶劣的是第三教会这个组织。
可如果把第三教会也当成个体的行为,再深究,便是五个教会的体质,出现了整体的腐蚀。
然而再把整体当成个体行为,继续往上深究,教会之外则是陆巫与陆兽组成的古沙会,然而那打着平衡各方势力旗号的组织看来也一样,藏着太多不能深究的企图。
和平与平等只是一个够不到的饼罢了,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至少这样还能存着内心的一分纯净,哪怕这纯净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黎沃的目光转过去,投向争得面红耳赤的一员。这个人就有意思了,是这次会议的主题。他叫那拉尔,是第三教会的主管。
黎沃不喜欢用除了“主管”之外的名号称呼这些人,也拜那拉尔所赐。
其实黎沃挺佩服那拉尔的,这家伙的野心似乎从来就没停止膨胀过一天。
从他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巫师时,那拉尔就曾因为修习禁术而被多次警告。后来成为了导师,又因为涉足雪山而被停薪留职。可他是不会罢休的,就算恢复了职位之后,把他困在教会里,他的学生中也出现过好几个臭名昭著的人。
一个叫帕曼,一个叫恩格特。这两人做的事都载入巫师史册了,他们犯下的滔天大罪出一个集子都写不完。那拉尔也因那次事件再次被停职查办,甚至面临着去流放岛的监狱牢底坐穿。
然而这事过后,他还是没有学乖。不仅如此,似乎为证明其多年来依然精力充沛,不减当年,他时隔多年,居然又培育出了一个臭得不能再臭的逃犯——塞西洛。
当然这都不是最让黎沃佩服的,相反,黎沃觉着这人特别就特别在都犯了那么多的错了,可每一次过后,他居然都能在原地待一会,然后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