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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每一丝浮游的生物。又被用力地剥出海面,让咸涩的海味穿透他的脏腑。
他的情绪波动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海洋的每一丝愤怒和亢奋。他的视野变得宽广且没有边界,而他抬头看向天空,仿佛和苍穹对峙。
海民的血统觉醒了。
他也第一次以海民的视角,看到身边的世界。
原来天空和他的距离只有咫尺,原来他的思维可以无边无际。原来海洋的味道那么好闻,以至于他想要沉下去,再沉下去。
他的脚底是松软的沙粒和坚硬的礁石,他的声音变成呼啸和怒吼,他只要动一动就有无数的鱼群聚集,而那黑色的旋涡让他恐惧又让他着迷。
他好像很了解它,却又对他一无所知。
原来,这才是海民的心情。
然而雅拉瓦还没享受够,眼前的画面就突然消失了。而肉身的触感也回到体内,松懈掉的法力让他没跪稳,直接摔到了木地板,磕得他胳膊肘疼痛不已。
他揉了揉眼睛睁开,只见古卡也趴在地上。
两个处刑者还站在房内,然而吸纳着两人的咒术光路却消失了。
处刑者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脑袋也看向他们腹部的位置。那位置被绿色的咒力长刀扎穿,随着长刀拔出,鲜血汩汩,顺着黑色袍子流淌到地板的缝隙。
紧接着,他们的脑袋便随着一声脆响,扭转了一个完整的圈,所有被他们吸纳成团的咒术则从其身上散开,迅速地回到了古卡和雅拉瓦的身上。
处刑者悄无声息地倒下,连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塞西洛也慢慢地从门廊处走近,让咒力长刀回缩入他的掌心,再踩着血迹,分别摘掉了他们的兜帽。
“这临时指派的处刑者吧,一点用都没有,”塞西洛鄙夷地道,“连防护咒都不知道要建起来。”
然而当古卡看到吸纳着自己法力的那名处刑者面容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不是别人,正是最初指派他来跟随夜鹰团寻找石板的导师。
古卡来不及震惊,因为这导师带了他那么多年,他太了解对方咒术的运用方法了,也知道其灵魂剥离之前的一道防卫。
他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而是马上吼了一句——趴下!
听到这话的雅拉瓦赶紧又低下脑袋,塞西洛也反应及时,马上贴着墙边站立。
只见无数的如鬼火一般的箭雨从门口和窗户射进来,扎满了与之相对的那幅墙壁。
塞西洛的面颊和手臂被箭雨擦过,划出一道道血痕。
召唤师永远都留着玉石俱焚的一招,以防有人杀死自己后,将自己与敌人的魂魄困在同一片地方,用灵体的方式继续争斗,向敌人复仇。
而这一招结束,箭雨又慢慢地变得透明。随着召唤师的魂魄离开肉身,彻底消失不见了。
TBC
17:25:53
第五十二章
诺肯赶回来的时候,古卡已经把尸体处理掉了——当然,前提是按照塞西洛的吩咐。
古卡表示导师的魂魄定然还在这里,要让他的魂魄跟着尸骸走,至少还得几天的时间。
塞西洛的胳膊和面颊受了伤,那伤口的血痕只出现了一会,便呈现乌黑的状态。
那是召唤师的咒术和普通法师咒术不同的结果,古卡也不得不慢慢地用咒语把伤口上残留的力量剔除,再给他撒上止血的粉末。否则伤口会进一步扩大,让塞西洛成为死去的召唤师魂魄的另一个载体。
望着古卡听话地、一语不发地为他处理伤口,塞西洛只觉着这人可悲至极。
古卡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放弃所有抵抗,任人摆布的玩偶罢了。这反而让塞西洛没有杀他的意图,因为连“杀”这个动作都让他认定是白费力气。
但这样的顺服也滋长着塞西洛的恶意,他抓住古卡正在擦拭伤口的手腕,叫他抬起头来。
古卡的眼神有一点闪躲,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他的眼前还是刚刚埋掉的尸体,以及导师那一张已经冰冷的面庞。他请求塞西洛不要虐待尸体,他知道这样做有多可笑,但那毕竟是带了他七八年的导师。
其实在教会的时候,他对这个导师没有什么看法。
导师叫阿库拉,是直接从教会毕业,便进入教学阶段的召唤师。他的经历平淡无奇,似乎一辈子就没出过象牙塔。
和古卡不同的是,阿库拉没有实习期。这也是为什么一旦古卡遇到任务中的难题,阿库拉几乎没有办法给他解答,只能为他引荐其他的导师,自己则仅回应课本里的内容。
古卡曾经问过阿库拉为什么不去实习,阿库拉的理由是——教会同意我不经历实习阶段就直接成为导师,那我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不是吗?
古卡不愿意思考他是否进过那间房,但不可否定的是,阿库拉定然给过某些更值钱的东西让教会满意,才免除了实习。
几个月前阿库拉给古卡传递任务时,古卡也觉着奇怪。
说到底阿库拉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教书匠,三尺讲台就是他的全部,他如何能跟古卡谈及石板之事,又如何能告诉古卡怎么做。
而现在古卡觉着,或许是阿库拉进贡的东西已经失去了价值,所以这个锅要阿库拉去背,古卡的任务出了什么问题,也得由阿库拉负责。
和古卡一样,阿库拉也属于可以牺牲掉的炮灰。
古卡并不同情他,但也不恨他。因为连他自己也一样,根本不会向教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寻某个任务的答案,便以惯性的方式去服从和执行。
所以教会许诺给阿库拉的东西或许也和古卡一样——自由。
但自由无价,他们都买不起。
阿库拉的死亡将告诉教会一个准确的答案——古卡叛变,塞西洛确在此地。而叛变的缘由不用说,必然和找到原石碎片有关。
之前一直不能确定塞西洛是否享有石板,教会才没有派出更有分量的巫师对其进行追击和搜捕,现在这层纸捅破了,海桑城已不能久留。
古卡见着塞西洛没说话,想想也觉着不过是叫他又做点让对方高兴的事罢了。
这几个晚上都是如此,愤怒了要来一次,高兴了要来一次,即便只是看着古卡不顺眼,也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来一次。
古卡觉得痛苦,但按照塞西洛的话说——为教会出卖灵魂和为我出卖肉体,你认为有什么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
古卡只是想生存下去,他的身子和灵魂都没那么金贵。
正巧诺肯的到来也把雅拉瓦叫了出去,房间除了那一墙面被消失的箭雨扎出的孔洞外,什么都没有。
就算导师的魂魄在,古卡也无所谓。他不去感知,那就当不存在好了。
所以他仅叹了口气,把外用药放在一边。也懒得去推开塞西洛的手,而是提了提袍子,在塞西洛面前跪下。
不得不说,古卡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无论是教会教给他的东西,还是塞西洛用行动逼着他学会的技巧。就这么两三次的口活,他已经知道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