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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是一片安详的湛蓝。

近处的鸟儿柔柔地叫了叫，脚底是一块湿润的土壤。

屋顶的瓦片稍稍地动了动，像要掀开小小的窗口，让光线照进来，照着满是血水的墙面，照着渐渐冰冷的躯壳，照着风尘仆仆的兜帽，照着一双抬起来的眼睛，以及眼底已被点燃的，鲜红的锋芒。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说是来了成群结队的怪兽，咬死了睡梦中的村民，踢翻了堆满干柴的炉火。又听说是刮了一阵不可思议的狂风，吹垮了不牢靠的木屋，掀起了排山倒海的火浪。还听说是天降硫磺，火焰从灰红的苍穹落下，砸裂了房梁，支离了木桩。

但更多的传言，还是关于外面那个世界的邪恶。

听说黑暗的生物还是闯进了这片净土，好心又不设防的村民措手不及，被吞噬的一刻也没忘记教导那黑暗改恶从善。

这村庄是纯洁的，避世的他们与世无争，被摧毁了也真是荒唐。

当人们终有一天发现那一片埋在土里的废墟，也只能感叹着世事的无常，善良的人未必有好报，得逞的却总是作恶的坏蛋。

村民：你看，那不还有一座木屋立着吗？那一定住着可怕的巫师，那一切一定都是他造成的。不然怎么就他的房子完好无损，不然怎么就他能安然无恙？

旅人：那，你见过那个巫师吗？

村民：没有，没有，我要是见过，还能活着碰到你吗？所以啊，我不敢担保我们村的人能让你留宿，他们不信任外面来的人，外面的人很危险，太危险了。

旅人：还得请你多为我求求情，我需要找个最近的地方等我的弟弟。我保证等到了他马上就走，一定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村民：怎么说你也治好了我的伤，看在你能帮忙的份上，他们应该会慎重考虑。

当旅人出现在山坡上时，正是傍晚十分。农作一天的人看见了他，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晚霞把他达成了一个剪影，身后的夕阳如鲜血一般。

TBC

17:25:00

第三十三章

有了地图的标识，古卡等人很快就走上了主干道。

先前说过，裂岩大陆的妖精有两个主要的家族。一个是黑土妖精，一个是黄沙妖精。

黑土妖精因为靠近海港，掌握通用语的较多，交流起来容易一些，但脾气十分古怪，估计要碰上了，买路钱不能少给。

黄沙妖精则老实很多，由于被圈在森林深处，让他们对危机没有那么敏感，说出的话也是真话居多，但前提是能听懂。

不过塞西洛对这个不担心，他表示自己知道妖精的语言，就算不知道，他也有法术能实时翻译。

古卡心说真好啊，你们这些法战估计就是牛逼惯了，不听管教了。你说你好好地在教会干几年活不好吗，回头就是自由身了，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或者搞个基养个宠物，幸福人生就在眼前了。你这是叛逆得太过，头发白了都还在叛逆期。

“教会什么都教吗？”古卡佯装无知地问。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如果自己一味地回避教会的话题，反而使得他的嫌疑更大。啥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的话题就是最安全的话题。

听罢这话诺肯看了塞西洛一眼，而后者则像啥也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森林的温度变化得很快，先前没有穿过屏障时仍然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暖暖的，晒着很舒服。但是进入林子之后，越来越茂密的树叶除了隔绝光线，也让温度下降。飘荡的咒术也仿佛流动的寒气，让古卡忍不住把袍子裹得更紧一些，咬了咬牙关。

藤蔓交错，往深处走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看不到踩过的痕迹了。原始森林的模样显露出来，凌乱缠绕的植物和葱葱郁郁的灌木让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森林里的生物善于掩护自己，以至于古卡总担心踩到什么小动物，或者藤蔓挪一挪，变成一条蛇。

“不会什么都教，每一个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有机会选择自己成为什么类型的法师，之后只研究那个方面的内容。”塞西洛忽然回答，迟得古卡都忘了自己刚才问了啥。

“什么类型的法师？”古卡又问。

当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抓住话里的关键词重复一遍是不错的选择。那是古卡在教会学到的，同样来源于那个让他看夜光表的同期。

“对，你知道自己是召唤师，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塞西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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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卡说我不知道，只是因为收养我们的家里懂得运用召唤术，所以我就跟着他们学了。但他们不能像你一样把绳子弄不见，也没法搞出那种水船，还——

“深谷大陆的西谷村在哪里？”塞西洛没有听完，打断了古卡。

这一问，古卡心头一滞。

这几天长途跋涉的，他差点就忘了自己一开始编造的谎言。是的，他从深谷大陆西谷村来，被驱赶至妖精的边界。

塞西洛确实并没有完全信任古卡，这样突然的发问也是对古卡的刺探之一。

不过还好，嘿嘿，古卡当初编造这谎言的时候就有所准备，他藏住笑意，从诺肯手里拿过地图，指了指另一块大陆的边界，说——“这里，很久之前有好几个村落。不过我和弟弟被赶出来时，类人的一把大火就把那里烧了。你知道深谷大陆各自为政，所以……”

古卡咽了一口唾沫，适当地收住了话端。

古卡心说有种你就去考证，反正我们这与另一块大陆隔着海洋。你就去吧，你要去了回来老子也跑了。

塞西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然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再走了一会，塞西洛才又把话题接上，说教会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一所学校，也不是什么救济所，教给我们知识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为他们所用罢了，我知道你们外面这些没进过教会的人都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教会也希望你们这么想，但实际上——“它是一所监狱。”

“为什么这么说？”

老实讲，古卡第一次听到描述时，他本能地以为不过真是那种叛逆的情绪作祟，就像是不喜欢学习的孩子觉着教室是监狱那样。

他也讨厌过教会的很多制度，接连的考试，繁重的学业，以及毕业了还把他们当免费劳工，用了一年又一年，甚至不让教会满意，就不让他们独自生活。

这些都是教会禁锢着巫师的地方，但古卡去过真正的巫师监狱，他知道这两者有多不一样。

巫师监狱是一座塔楼，矗立在一座小岛上。

很多年前那岛归属类人管理，他们在那里曾经开凿出过石板的碎片。它四面全部被鬼海的能量洼地包围着，是得天独厚的牢笼。

刚开始人们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将它当成秘密基地和监牢使用。

然而由于对石板能量的不了解，也不知道能量洼地会影响周围的生灵，让它们产生可怕的变异，以至于每一次对该岛的使用都超不过十年，便因受到鬼海内生灵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