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得感知悲伤,有的则擅长探听快乐,有的能熟练地辨析不同的忧愁和痛苦,还有的——例如古卡——他最能觉察的则是恐惧。
所以在海桑城的旅店,同伴被发现时的恐惧情绪,可以被他感知到。在仓库召唤魂魄时,让幽灵见孩子一面的代价说出口后,对方的恐惧也能被他感觉到。
但这样的感觉是有限制的,必须是与某个人特别熟悉,类似于他和他的同期的关系,或者与发出情绪的生灵面对面,距离特别近。
否则如果彼此既不认识又相隔甚远,也能让他感觉到对方的情绪,那柔弱的古卡表示他那么多年的晚上都不用睡了。
当然这能力还是好处居多,毕竟有了对恐惧的探知可能,才让他更容易知晓对方的弱点,采取更恰当的应对策略。
每当这时,那脏腑就像被轻轻握了一下。感觉眨眼就消失,但古卡从来不会判断错。
于是他跟着塞西洛走了几级台阶,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这情绪不可能是从塞西洛身上传来的,毕竟法战总是面对着比鬼海可怕千万倍的东西。如果塞西洛连这都怕,那古卡也不用担心对方能干掉自己了。
但他四下扫视了一圈,除了船头有两个喝了酒的水手也在听到塞西洛的呼喝后,摇摇晃晃地往船员室走以外,没有任何的生物了。
古卡又以为是雅拉瓦发出的,可是想想他又否决了自己。
如果雅拉瓦已经被发现了身份,那都不用他感知情绪,诺肯就已经把那家伙拽着拖到甲板上,一枪崩了脑袋再丢进海里喂鱼了。
而如果并非如此,那古卡压根不担心雅拉瓦经历鬼海。因为雅拉瓦有海民的血统,海民由于生于海洋,或许他们在陆地上会受到能量洼地的影响,却绝对不会被鬼海的能量干扰。
所以他又试着去辨析周围是不是有孤魂。
海里的孤魂是很多的,那些沉没的船只总有太多无法回归陆地的生灵骸骨。大部分情况下,骸骨在什么地方,灵魂就在什么地方,以至于他们会被困在海里,除非遇到古卡这样的巫师将他们释放出去。
可是他仍然没有感觉到。
这片海域很干净,干净得不符合常理。他不仅感知不到任何的孤魂,甚至连生于海洋、葬于海洋的魂魄都找不到。
塞西洛意识到他没有跟上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再不走,我不确定你会看到什么。”
说着朝古卡伸出了胳膊,看似要抓住古卡。
古卡则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扶手。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指节,指节的影像已经没有先前那虚晃一下的情况。图像稳定,高清无码。
可当他再把视线转向塞西洛的时候,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塞西洛伸出了胳膊,袍子自然下滑几寸,露出手臂的一处皮肤。
那处皮肤有一点点的体毛,却没有任何的伤疤。
古卡一惊,再往后退了几步。
可他还没有从下了几级的阶梯踏上甲板,便踩空了一脚。
他马上回身看去,果不其然,他的身后是汹涌的海浪,哪有什么甲板。
就在先前这短短的几秒内,他已经于幻觉的引领下爬到了围栏上。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在用力,只感觉正在往下走,可实际上却跨坐在围栏的边缘,左手抓着桅杆的柱子,右腿却悬空着,差一点就掉下了海洋。
而当他再看向塞西洛的位置时,塞西洛的容貌迅速地变化了。
他长出了细长的鸟喙,展开了身后的翅膀。他的眼睛发出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他张开嘴——
古卡听到了他在梦里时,那女人抱着他哼唱的歌谣。
与此同时,诺肯也把雅拉瓦叫醒了。
他推了一把仍然被对方裹得紧紧的袍子,再丢了一根绳子给他。
诺肯自己的手上也拿着一根,他一边把自己的手腕和舷窗的栏杆捆上,一边对雅拉瓦交代——“你也把手缠上,以免等会出现什么幻觉伤人伤己。缠好了就拿纸把耳朵堵了,等天亮了再取下来。”
雅拉瓦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其实他很想说他不需要这个。
虽然海民的血统在他体内不多,但其基因却十分强大,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陆地肃清海民时采用一滴血原则——即只要往上数无数代,有那么一代祖先和海民杂交过,那无论如何,他所有的后代都被归为海民——来进行清扫的原因。
雅拉瓦家乡附近就有一片鬼海,每一次有船只行至鬼海,就意味着陆地上的杂种们有活干了。
那些船只会被鬼海困住,海民则轻而易举地上船进行杀戮和清理,之后将船行至岸边,让杂种们充当苦力卸货。
好的东西被海民捡走,带回海里补贴家用或献给九大家族以换取一官半职。挑剩下的就算留给这些杂种的赏赐,能卖的卖,不能卖的就自己拿回家随便用。
所以雅拉瓦从来不知道那些船上的人看到了什么幻觉,只知道有的并非被海民杀死,而是在海民登船之前,就已经给了自己一刀或者一枪。
有那么一次他偷偷跟着海民,想看一看船上还有活人时的模样。于是他爬过一扇一扇的舷窗,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荒谬的场景。
有的人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有的缩在角落,惊恐地对着空房间挥舞着刀棍。还有的直接举枪给同伴连开了几枪,鲜血溅在舷窗上,模糊了舱里的景象。
但给雅拉瓦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苍老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后颈有一个蜘蛛纹身。他好像没有受到幻觉的影响一般,安静地坐在桌子前。
他抽着一根雪茄,书写一封信。写完之后他还仔细阅读了一遍,而后将信塞好,淋上火漆,再用戳子盖印。
最后,他从抽屉掏出手枪,对着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于是雅拉瓦撬开了舷窗,好奇心让他很想知道那信里说的是什么。他赶在海民来之前把信拆开了,里面只有一句话。
这话里的每一个词他都认识,可是连起来却让雅拉瓦没读明白。
它说——第九个家族还有血脉。
雅拉瓦把手捆好后还拽了拽,对诺肯表示你看我的真的很紧,要不你也把腰上的匕首和枪卸一下,以免等会你看到啥了伤到花花草草多不好。
但诺肯没理他,他猛然推开舷窗,掏出了号角,狠狠地吹响。
吹响三声,而后另外两艘船也发出了同样的号声。
空灵的音被无垠的海面吸纳,变成风吹刮的噪声回应到舱里。
确定所有猎手都收到提醒且着手做同样的准备后,诺肯才再次将舷窗的玻璃关上,靠着床边微微地闭上眼睛,再对雅拉瓦嘱咐了一句——“记住了,天亮之前,谁碰你都不要解开绳索。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只有曙光才是真的。”
不得不说,那一刻雅拉瓦觉得诺肯还有点暖男的潜质。他心说我俩又没啥沾亲带故的关系,我之前还偷你钱包呢,你这样关心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真是讨厌。
但当然他不会说出口的,毕竟诺肯已经用纸团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