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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定神多看了几眼，就感觉右手下的那只冰凉的手转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嘴角似有一瞬间的抽搐。他的眼神陈木良看不懂，只好转回头来看许锦辰，显然许锦辰看懂了那人的眼神。陈木良无奈地看许锦辰握紧自己的手，敢情他是给人做挡箭牌了。但从另一个方面想想，许锦辰这样做，就说明他并不想跟那男人有什么多余的纠缠了吧。

即使是一时做戏，陈木良也有了那么点优越感。他笑着凑上去，拇指擦了擦许锦辰原本就很干净的嘴角。

许锦辰会意，更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原本他是来分手的，陈木良在这个时候却还愿意体谅地陪他演完这出戏。对陈木良一笑，有感激也有歉意。

原是顾翰生心情不佳，约杨同新出来吃饭，不想撞到这个画面。不远地看着两人，似是恩恩爱爱，不露情欲，是真的贴心爱慕。

他想起上次那通无声的电话，似乎现在还能真切地感受到接到电话时双手的颤抖。现在想想有些可笑了，大概真的只是打错电话罢了。

如今许锦辰的生活里，已经不需要他了。连同过去的位置和痕迹，也有另一个人补上，可以把他抹得干干净净了。

顾翰生略微低下头走出餐厅，本来就该是他识趣离开。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很想冲上去的，因为自己那毫无道理又反复作祟的占有欲。可是理智清醒，大概这样才是最好的，他只会给他伤害，他给不了许锦辰的，现在由别人替他完成了。

再吃什么都是食不知味，原本要分手的话也说不出口，当晚陈木良把许锦辰送回家，在家门口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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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26 碰面

陈木良的宽容让许锦辰无法开口说分手，幸好他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陈木良先来找他了。

那天晚餐的配合出演是一时心软，当然也有同情，但过了那阵陈木良再回想许锦辰看那人的眼神，越想越心凉，自己是远比不上了。他在许锦辰身上已经花了足够多的心思和时间，本来就不是痴情种，做到这一步也觉得是走到尽头了。

陈木良说分手还是朋友，许锦辰爽快地答应了，好聚好散，他们之间还是做朋友更合适。

回想起大半年前跟顾翰生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好聚好散，就算分手了再见还是朋友。可真到分手的时候，怎么就搞得如此惨烈，如今连见一面都嫌尴尬。

跟陈木良断掉之后，许锦辰对感情已经提不起兴趣了，干脆顺了他爸的意愿，进公司帮他爸打理业务。工作忙的时候，也就无暇去想别的了，可是偶尔闲的时候，又难免会想一想。现在他很少想到顾翰生劈腿被捉奸的那一幕了，想了糟心，他更情愿回忆两人在一起那一段甜甜蜜蜜的时候，多少还是给他留下点幸福的记忆。

许锦星把哥哥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才将三十岁的大好光景，搞得好像暮年老者一般，靠着回忆过过日子。顾翰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她还是得去看看。

上次在医院见到怒气冲冲的顾翰生，料想是有什么人在医院，她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顾翰生父亲在住院，隔天就带着点补品去探望了。自称是顾翰生的朋友，虽然她没跟顾翰生直接打过交道，但从哥哥那里听得不少，顾父不疑有他，住院期间来探望的人也少，多个人说话也是好的。

许锦星第一天去就知道了父子二人关系很差，即使老人家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他依然不愿意原谅自己的父亲。许锦星很惊讶，后来抽空来了好几次，才知道顾翰生的家庭环境竟然这么糟糕。

老人家长日无事，憋了半辈子想说的话顾翰生又不愿意听，干脆都一股脑讲给许锦星听了，包括那个临终心愿，或许朋友还能旁敲侧击地劝一劝儿子。

许锦星到底是姑娘，心不比顾翰生硬，觉得老人家可怜，也有那么点同情顾翰生。现在想想，他们刚分手时哥哥说的话也有道理，顾翰生对着别的情人叫许锦辰的名字，可能真的是因为他爱着哥哥，只不过他不敢承认罢了。

听顾父说的越多，许锦星这样的想法也就越坚定。她过去从没想过“爱情”二字在某些人眼中可能是丑恶不堪的，她来自健全幸福的家庭，不若顾翰生，在青少年刚刚建立人生观的时期，就见识到至亲为了爱情而翻脸，又在他长大成人的道路上，亲眼看到母亲的爱情给她带来最惨烈的结局。

顾翰生不是不会爱，他是不能爱。

许锦星从医院回家，这是她第四次去看顾父了，没有一次遇到顾翰生，有时她都替顾父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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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老人家也是跟她念念叨叨，更多地讲了最近顾翰生的冷漠和拒绝。其实他是理解的，也自觉无法怪罪孩子，只是他真心想道歉，却没人愿意听。

许锦星倒真的起了要劝一劝顾翰生的想法，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跟顾翰生压根儿就不算什么朋友，别人的家事还是不要搀和了。

“小星星！”最近许锦辰周末都会回本家，许锦星也时不时回来，医院离家近，这周末就干脆住在这边了。

“嗯？”许锦星边看电视边对着许锦辰指了指桌上的樱桃。

许锦辰马上屁颠屁颠地把樱桃递到妹妹手上，“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呀？”

许锦星看了眼哥哥，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去医院的事，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你知不知道顾翰生和他爸的关系？”

好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许锦辰还愣了一下像在回忆。最后歪着脑袋问：“你怎么会知道？”

“我之前陪朋友去医院，看到他了，他爸病重在住院，他好像连看都不愿意去看。”

关于家庭的话题，许锦辰也只跟顾翰生聊过那一次，大概知道他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二人，他是没想过，他们家的关系会紧张到重病都不愿意去看一眼。

许锦辰想说点什么，正常人听到这种话至少应该感叹一句这个不孝子之类的吧，可是他又不想怪罪顾翰生，还隐约觉得顾翰生可能受了太大的委屈，挺可怜的。他想真这么说出口，妹妹肯定又要骂他了，干脆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话可能是对的。”许锦辰盯着电视，不理会哥哥茫然的神色。

“什么话？”

“顾翰生是个大烂人，但他可能真的爱你，只是不敢承认。”

许锦辰用力咽了口唾沫，顾翰生爱他，现在听到或想到这种话，依然让他心跳不已，有血管膨胀的感觉。

“...怎么会？”他为自己的心动感到尴尬而笑得僵硬，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

“可是他连爱一个人都不敢说出口，他是个懦夫。”许锦星终于回头看哥哥，眼里似乎有惋惜，她有点懂哥哥当时的不舍了，但依然为他感到不值。

今年的年关没往年冷，下过一场大雪后太阳便经常露面，一派春天就要到来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