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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应该有一种更接近爱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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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庄溯醒来时发现比自然醒的周末更难得的是,他们维持着相拥而眠的姿势。
张泽昭已经醒了有些时候,知道庄溯觉浅一直没动,看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这才起身脱出怀抱,拉开窗帘站在明澈的阳光里笑着同他讲:“早啊老庄。”
这个时候,或者张泽昭抱着被褥衣物站在阳台上埋头闻阳光味道的时候,庄溯都油然而生一种无比熨帖的满足。
老太太打来电话,庄溯苦笑着按开免提把手机搁在桌面上,打着哈欠听老太太谈这次夕阳红旅游团的见闻。
“妈,一会儿和泽昭一起去取他体检报告,咱俩赶时间,还有什么事儿您挑重点说行不行?”庄溯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密集起来,想是张泽昭应该快要完成洗漱,笑着催老太太结束通话。
“我和团里姐几个在一个特别有名的道长那儿算了一卦!”
庄溯都能想象到母亲眼前一亮的模样,按着额头打断她:“哎刘女士,怎么说我爸和泽昭也是党员,咱作为家属能不能稍微接受我党的唯物辩证思想熏陶?你怎么又算…”
“不要打断我讲话!”老太太继续道:“泽昭他爸爸不是今年身体一直不大好,道长说这破解的办法…”
“哎哎哎,妈你等会儿…”庄溯把免提转听筒模式,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您说。”
打了电话回卧室正撞见张泽昭裸着上半身弯腰在衣柜里翻找,庄溯皱着眉头挤到张泽昭和衣柜之间,敞开毛衣开衫的前襟一把给人拥进怀里。
“你也不怕着凉。”
“我忘记拿上衣…刚喊了两声你没听见。”
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这样搂在一处确实行动受限,张泽昭把庄溯往外推了推,庄溯纹丝不动,突然凑近在他脸上啄了几口。
张泽昭也不恼,却也没表现出格外的惊喜,对于被庄溯吃豆腐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
撩拨失败,庄溯坐在床沿看着张泽昭套上衬衫,即使张泽昭不说,庄溯也知道他心里有事。
特地开车载他到军区大院门口的早餐摊,经营早餐摊的阿姨一家从张泽昭十岁那年就来到这座城市,也算是看着他在小区进出之间出落得日益挺拔俊朗。
“昼昼,还是老三样?”
张泽昭轻按着从早晨开始便隐隐不适的胃,被庄溯抢先应下了:“哎,我也一份一样的。”
喝完一碗豆腐花,油条动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庄溯把他手里犹豫着拿起又搁下的油条接过来就着豆浆吃完。
张泽昭匆匆瞥一眼别过脸去,耳尖有些红。
体检结果没有大问题,张泽昭体质一向很不错,在产科诊室坐下之后,医生却越发眉头紧锁。
“盆骨条件不是特别理想,孕后期会很辛苦。”医生抬眼看到庄溯紧张又关切的眼神,委婉地提点道:“为了避免早产对孩子造成的风险或者顺产对大人的不利,一般盆骨条件不理想的准爸爸我们的建议还是…”
诊室里滞涩的沉默被医生语气轻松的一句话化解了不少:“当然如果准爸爸做好吃苦的准备,也是可以试试的。”
张泽昭自然选择后者,出了门诊大楼到住院部等电梯的时候庄溯问他:“受过伤?没听你提起过。”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慢慢上升时,轿厢里张泽昭不大的音量显得格外沉重:“小时候身体不好,吃的药对这块骨头的发育有些影响。”
“你早就知道?”庄溯追问。
电梯恰好此时停靠在张黎明的病房所在的楼层,庄溯所有的追问都在看到病房外的周冉和医生时咽了回去。
这个孩子,注定是要留下的。
而张泽昭,也还没有学会凡事首先考虑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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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张泽昭从不避讳向庄溯坦言,接受了庄溯的示好以及两人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家长的原因。
K市的秋天冷得挺早,张黎明也越发像秋冬枝头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那时候庄溯嘴上也没吃亏,“老太太盼得紧,你是个可靠的人”以及“咱俩都不喜欢被人管着。”
但其实就算他这辈子打光棍,左右庄老太太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除了这个张泽昭,他庄溯也并不是会随便迁就的人。
在张泽昭父亲们面前,庄溯自觉入戏,把手向前递过去抓住张泽昭的手,有点凉,在被庄溯牵住的瞬间僵了一霎。
庄溯腹诽张泽昭不愧单身这么多年,连牵手都不会。
抿着嘴角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填进自己指缝间,感受着十指交握的时间里那双手慢慢温热起来。
“来了。”周冉敛起藏不住的疲倦与憔悴,柔声朝他们笑一笑。
张泽昭笑起来像周冉,淡淡的,不管是开心的时候还是失落的时候,微微下垂的眼角透着一股子无辜的悲伤。
庄溯的心莫名刺痛了一瞬。
“爸还好吧?”张泽昭轻轻抽出手,从周冉那里接过脸盆和毛巾,从病房门口的观察窗往里看了一眼。
庄溯陪周冉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张泽昭推门进去轻车熟路地从卫生间接了温热的水,浸湿毛巾拧干,轻轻捋起张黎明的袖子。
老张同志这双手曾经扛起了特种部队黄金狙击“张百里”的称号,现在却褶皱得像一尾搁浅的鱼,有无力回天的衰老,更多的是曾经遭受过的苦难以他的体面和健康作为代价换取了艰难的这些年。
张泽昭觉得是怀孕使人情绪敏感,张黎明的伤,他小时候就见过,从二十多岁以来,给病床上的父亲擦身这件事也是做惯了的,不知今天为什么突然伤感到心脏连着所有的器官一起隐隐作痛。
张黎明眼皮浅浅眨动几下,偏过头看清张泽昭的脸,勉力笑一笑,而后又转过头去望门外的方向。
“庄溯在外面陪爸爸聊天。”
张黎明轻轻点一点头。
“张黎明同志,爸爸跟你说我和庄溯的事情了吧,我们有小孩了。”张泽昭手里动作顿了顿,把毛巾搁回盆里,两手把父亲的手攥在掌心,压抑住自胸膛翻涌起来的泪意,语气恳切道:“爸,我做到了,你别失约。”
曾经那七年,张黎明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抽象的信仰,后来张黎明又是无法跨越的榜样。
他们真正像一对父子的时间,似乎太少了。
张泽昭从病房出来时,周冉和庄溯并排站在窗边看医院绿化带里一棵常青的树。
树有常青,人与人之间却没有说不完的话,没有续不尽的缘。
张泽昭深深吸了口气,深秋的空气冷得他肺里一阵隐痛。
哑着嗓子跟周冉道别,转向庄溯淡淡道:“走吧。”
离开走廊最尽头的拐角,庄溯依然紧紧握着张泽昭的手,两人以相携的姿态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庄溯有一种想把眼前这个人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
“昼昼。”庄溯舔舔嘴唇。
张泽昭缓缓抬头,疑惑地注视着庄溯眼里的踟蹰。
“没什么。”
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