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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终于有了退潮的迹象。

感觉到鬼门关离自己逐渐远去，亚德里安松了口气。他缓缓睁开眼，感受到一道夕阳从货车的天窗外漏下来。　W?a?n?g?阯?f?a?B?u?页??????u?????n???????５?.???ò??

车厢有节奏地晃动着，可除了火车压过铁轨缝隙时发出的嘎吱声，周遭一片寂静。

与刚才那番血雨腥风一对比，这寂静显得格外诡异。

这种不自然的寂静让亚德里安再次警觉起来，他一手抓住枪，一手扶着身边放行离的货架站起身来。vip车厢那刷着黑漆的大门就在走廊尽头，亚德里安朝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腿忽然绊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他低下头，只见到一双穿皮鞋脚从货架与货架的缝隙间伸出来。他顺着那双脚往缝隙里瞅，看到一个男人挤在缝隙里，他的头斜靠在肩膀上，仅靠一层没被切断的皮与脖子相连。他的嘴半张着，死不冥目，从脖颈断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他体面的西装和身后的墙壁都染成了黑红色。

亚德里安对这个男人有印象，是女公爵身边的管家。

可这男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显然是被刚才那些黑人战士杀掉的。

难道那些赫雷拉人叛变了女公爵……可他们有什么目的……一种十分糟糕的想法自亚德里安心底升起，他收回视线，加快脚步朝vip车厢走去。

打开车厢门的一刻，亚德里安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鼻子。然而强烈的血腥味还是刺激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车厢里没有点灯，窗外的夕阳斜斜地射进来，车厢内的景象被简化成了赤红与漆黑的两种对比色。豪华昂贵的家具东倒西歪，吊顶上的水晶灯碎了一地，在家具的残骸与碎片中，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人，他们都是女公爵的家丁，男仆、女仆、车夫、信使……这些人中大部分都和亚德里安打过交到，他们算不上是热情，但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是本分的劳动者，然而一个小时还生机勃勃的他们，此时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冰冷尸体……

很显然，这也是刚才那些黑人战士们干的好事。亚德里安猜不出那些家伙为什么暴走，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样毫无意义的滥杀无辜都是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亚德里安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冷静从尸体堆中穿过，左顾右盼地寻找着生还者。

朵洛希亚……亚德里安在心底念叨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他希望自己能找到女公爵的尸体，又不想女公爵就这么死了。

当他走到一张倒下的茶几边时，忽然听到茶几后面传来了一阵低声的呻吟。他抬起头，见墙角倒着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是女公爵的侍女长，之前亚德里安与女公爵对峙时，就是她在一旁侍奉。

侍女长脖子上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见到有人过来，她微微抬起手，似乎在招呼亚德里安过去，又像是在求救。

亚德里安叹了口气，收气手枪来到侍女长身边蹲下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女人双目无神，显然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她将手搭在亚德里安肩上，口中发出一阵呜咽：“恶魔……那些恶魔……”

亚德里安握住侍女长的手，沉默不语。

“那些恶魔……杀了所有人……”

“是赫雷拉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知道这些问题只是徒劳，亚德里安还是忍不住问。

侍女长咳出一口血来：“马萨多瓦……忘恩负义的恶魔……”

女仆长的话让亚德里安僵住了。他没有听错，女仆长说出的名字的确是“马萨多瓦”，那个本应该已经被马利克砍死的马萨多瓦……

“你说什么……马萨多瓦？他还活着吗？？”亚德里安不由得焦躁起来。

然而女仆长已倒到了弥留之际，根本没有力气再回答亚德里安的问题。她用冰凉的手抓住亚德里安，声音颤抖着：“主人……救救她……请您……”

亚德里安知道女仆长从年轻时就跟在朵洛希亚身边，两人表面上是主仆，但实际上与姐妹无异。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望着女仆长，亚德里安无法许下承诺，却也无法就这么拒绝。

女仆长得不到回应，终于绝望地闭上眼，抓着亚德里安肩膀的手也松了开来。

见女仆长断气了，亚德里安将对方安置在地面上，站起身来。

马萨多瓦没死……

这个名字像一阵狂风，将亚德里安心中不安的涟漪吹成了恶寒的巨浪。他知道，马萨多瓦仇恨的是整个帝国，如果他没有死，那么自己所面对的很可能就不是黑人叛变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亚德里安马上迈开脚步朝下一节vip车厢跑去。亚德里安知道，如果女公爵还没有死，她多半就在下一节车厢里，而女公爵也许可以回答他心中的疑问。

此时随着一声惨烈的鸣笛，火车厢忽然十分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亚德里安一个没站稳，撞在墙上，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科切诺车站的景象正在飞速后退。亚德里安这才反应过来，黎明号驶入了科切诺，却没有安原计划在科切诺车站停车，而是就这么没有减速地冲出了车站。

黎明号要去哪儿？现在又是谁在驾驶火车？

亚德里安不敢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冲入最后一节vip车厢。

这最后一节vip车厢的情况并不比之前的几节好多少，装潢豪华的大厅中央横着不少尸体，只是这一次死掉不仅有佣兵和女公爵身边的仆人，还有两名黑人。

朝客厅深处，他刚才与女公爵吃饭的长桌上点着一支蜡烛，亚德里安迈过尸体朝蜡烛的方向走，几秒后，他终于找到了女公爵。

女公爵倒在餐桌后的角落里，她的裙子破了，鲜血从大腿外侧的伤口处涓涓流出，她用手捂着肚子，一些血正从她的指缝间往外冒，那些血的颜色有些奇怪，女公爵的脸色也很奇怪，但比起之前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她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见到亚德里安，女公爵发出一声惨笑：“瑞文……你还没死吗……”

亚德里安来到女公爵面前，俯视着对方：“托你的福，我一时怕是死不了的——但你看上去可不太好。”

女公爵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我受伤了……那个该死的马萨多瓦，他竟然敢背叛我……”

亚德里安皱起眉头：“所以那家伙果然没死。”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救他！”女公爵的声音中渗出一丝怨恨。

“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亚德里安问。

听到这提问，女公爵抬起头，伸出一只沾血的手：“瑞文，你救救我吧……只要你救我，你有什么问题，我、我都可以回答你……”

亚德里安轻蔑地哼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女公爵抓了个空，更多的血从她腹部渗了出来。女公爵倒吸了一口冷气趴在地上，亚德里安终于注意到，女公爵脸色蜡黄，嘴唇更是没有了一丝颜色。她瞪着一双眼睛，神情怨毒却痛苦。

亚德里安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