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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德里安眯起眼，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他很高兴这家伙终于吃瘪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个冒牌货，嫉妒这身体真正的主人，企图取而代之的冒牌货。”

亚德里安话音未落，男人便动了起来。他速度极快，化作一道黑影扑向亚德里安。亚德里安想要开枪，可心里残留着的不忍让他的手指慢了半拍。男人趁机冲到亚德里安近前，抬手卡住亚德里安的脖子，将亚德里安按在桌子上。

药瓶和绷带滚了一地，亚德里安出拳打在男人肋侧，但对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动作没有半分停顿。男人一手卡住亚德里安的脖子，一手按住亚德里安握枪的手。他力气之大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压得亚德里安动弹不得。

男人凑到亚德里安耳边，低声道：“您是对的，我的确不是马利克，也许我就是个冒牌货。但冒牌货现在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而冒牌货懂得正视自己的欲望——我想要您，您的注视、您的触摸、您的身体和灵魂……不是出于对谁的嫉妒，而是出于冲动，或者按马利克的话——出于爱……子爵大人，我爱您，比马利克更爱您，您难道感觉不到吗？！”

亚德里安瞪着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咒骂：“去……死吧……”

像是真的被伤到了，男人的眉头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收敛了那些脆弱的表情，冷笑一声，收紧了虎口：“我本来不想伤害您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会掰断您的手，挑断您的脚筋，然后把您藏进花房后面的地下室……您放心，您不会死的，至少在我玩儿腻了之前不会。您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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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3）

亚德里安察觉到男人没在开玩笑，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过如此令他脊背发凉的威慑感了。他用膝盖反抗，但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来吧，子爵大人，让我听到你的尖叫！”男人说着垂下头，在亚德里安耳廓上狠狠咬了一口。鲜血灌进男人的嘴，亚德里安的呻吟让他笑得愈发张狂起来。

亚德里安的视线因为缺氧变得模糊，男人的身影融化在昏暗的灯光之中，反而接近了他记忆中马利克的样子。

“马利克……不……”亚德里安呼唤着马利克的名字，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几乎沉入混沌的时候，脖子上的那道禁锢却忽然消失了。

亚德里安翻身起来，用尽全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长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无论敌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他都不能错过这反击的机会。他抓过自己的手枪，将枪口再次对准眼前的男人，可男人的情况却让他无法开枪。

男人双手抱头，使劲晃着脑袋，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晃出去，并一面晃一面大喊：“休想！你休想赶走我！是我救了你！是我救了所有人！我不会就这么把这副身体还给你的——”

男人一面高喊一面开始以头戕地。他连续撞了许多下，那架势仿佛被什么凡人无法反抗的梦魇上了身。

他撞得额头开始流血，原本瑞丽的目光迷离起来。可他没有停下，直到他身体中的力量被消耗干净，直到他再发不出任何诅咒，他才松开手侧倒在地，脸埋进了臂弯之中。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亚德里安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惊了。他举枪上前一步，观察着男人的情况。

男人趴在地上，像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

“马利克……”亚德里安不安地叫了一声。

男人的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这一次，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恢复了亚德里安熟悉的，温暖柔和的色泽。

亚德里安不放心，依旧举枪戒备着：“马利克，是你吗？”

马利克的肩膀动了一下，终于捂着脑袋上的伤口缓缓爬了起来。他愣愣地望着亚德里安：“子爵大人……”

马利克的回答终于让亚德里安放下了手中的枪。可就在亚德里安想要再次开口时，马利克却忽然跳起来飞快逃去向房门的方向。

“马利克！你要去哪儿——”亚德里安叫了一声，但马利克却没有停下。他苍皇地掏出们，顾不上风雨剧烈，头也不回地往黑夜里扎。

亚德里安连忙追出去，眼疾手快地拉住马利克：“马利克！为什么要逃跑！”

马利克颤抖着，不知是冷还是怕：“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人的……”

马利克一面自说自话一面挣扎，眼看就要再次挣脱亚德里安。情急之下，亚德里安只好扔了手枪，用双手将马利克环进怀里：“冷静点！看着我——”

亚德里安的话完全没有用，马利克的挣扎愈发剧烈了。亚德里安实在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拉过马利克，咬住了他的唇。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暴雨倾盆而下，大雨把两人浇了个透。在亚德里安的吻中，马利克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在确定怀中的身体完全安静下来后，亚德里安才松开马利克。他抬眼去确认马利克的神情，见马利克努着嘴，脸色发白。明明只是被亲了一口，却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儿。

显然，刚才的疯子已经离开，亚德里安认识的那个马利克回来了。

“走……我们回去吧。”亚德里安拉起马利克，把他往屋子里领。

马利克没有反抗，任由亚德里安拉着他回到屋里。亚德里安关上房门，将风雨的声音挡在门外。他转过身来，背靠着大门望着马利克。马利克僵直地站在原地，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滚进衣领里，双手抓着裤子，一言不发。

两人相视沉默许久，亚德里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好吗？”

马利克点点头，依旧不说话。亚德里安叹了口气，捡起翻倒在地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酒、药水和棉签，又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毛巾。他先是帮马利克将头上的雨水擦干净，借着开始给他额头上磕破的地方上药，而微微的刺痛让马利克冷不丁地吸了口气凉气。

亚德里安马上停了手：“我弄疼你了？”

马利克没有回应。他目光涣散，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亚德里安望着马利克，脸拉得更长了。他不再询问，而是加快了处理伤口的速度。

亚德里安的动作麻利又冷静，仿佛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根本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然而，当他准备将药水倒在纱布上时，动作却毫无缘由地停住了。

纱布却从亚德里安手里滑落，掉在在地，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这声闷响终于将马利克从噩梦中唤醒，抬起眼眸，茫然地寻找着亚德里安。

然而，马利克找到的却不是往日那神采奕奕的子爵大人。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无比憔悴的男人。

亚德里安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唯有双眼布满了血丝。他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显得空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