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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火。追兵中了弹,纷纷跌入湖中,发出几声“噗通”声便沉了下去。

光头男人这才意识到亚德里安刚才是装的,他咒骂着拔出枪,但又想到女公爵的命令,迟迟不敢开枪。

此时亚德里安已经朝码头反方向跑出了几米远,光头男无奈之下只好冲着戴面具的男人们大喊:“你们这些黑鬼在等什么!还不快抓人!”

然而面具男们却只是按兵不动,直到狮子面具喊出一句并非帝国语的命令,他们才奔跑起来。

这些人身体能力非凡,一转眼就追上了亚德里安。面具男中两个跑的快的试图出手抓住亚德里安,可亚德里安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敏捷地避过追兵的擒拿并回身反击。但他毕竟有伤在身,几下攻击都没打退追兵,反倒给了其他几名面具男机会。

与面具男一交手,亚德里安心中马上腾起了一种熟悉的紧张感。这些招数他曾经面对过无数次,在殖民地据点的暗巷里,在荒无人烟的密林里,在那片干燥的战场上——是赫雷拉人!

赫雷拉人手中的冷兵器落后于帝国士兵一个时代,可每个赫雷拉战士却都在狩猎的过程中获得了过人的身体素质和熟稔的战斗技巧。

放在平时,亚德里安也许可以和这帮追兵周旋一阵,但现在他的战斗力已经因为失血和负伤而大幅下降,没招架机会和便落到了下风。他被一个戴狒狒面具的小个子男人擒住手臂,膝盖处挨了猎豹头一击,立时站立不稳,被压倒在地。

此时戴狮子面具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他收了标枪,单膝跪地,伸手揪着亚德里安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亚德里安能感觉到,两道怨毒阴狠的视线正从面具眼部的孔洞之后射出来。

狮子面具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好久不见,温德海克的恶魔……还记得我吗?”

狮子面具虽然说着帝国语,但口音很重,不仔细辨认甚至难以理解他在说什么。即使如此,他语气中深深的怨恨还是让亚德里安一激灵。

亚德里安瞥了狮子面具一眼,冷笑道:“呵,我可不认识会说话的狮子……”

狮子面具手上加了几分力,几乎将亚德里安的脖子就这么向后折断。他另一只空出的手握成拳头,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狮子面具松开亚德里安,将套在头上的面具摘下。面具后面现出一个满面怒气的黑脸男人,男人留着不到一厘的短发,拥有非洲人共有的塌鼻梁和厚嘴唇。一道伤疤从左额角延申到左面颊颧骨处,他左眼虽然也睁得混圆,但瞳孔上却蒙着一层白膜。

这一次,亚德里安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冻住了。

从殖民地回来后,亚德里安一直试图忘掉战场上发生过的事情。他饮酒作乐,滥交乱搞,惹是生非,名利场带来的喧嚣与混沌让他无心回忆。后来他被帝国军部新建起来的情报科看上,刀尖舔血的刺激生活则让他无暇回忆。但尽管如此,在繁华散尽的空旷舞厅里,酒醒后的寒冷午夜,在他完成任务的那一刹那,总有几张脸会浮出记忆之海,与他对视。

那些都是他曾经在战场上主动或被动杀死的人,那个试图给游击队传递消息的小男孩,那个绑着炸药冲进兵营的老妇人,还有眼前这个人——

“马萨多瓦……”亚德里安无法想象,时隔这么多年他嘴里还会念出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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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多瓦”不是一个名字,而是赫雷罗人对部落里首席战士的敬称,也是所有经历过殖民地那场暴乱的帝国人的噩梦。

十年前,就是这个人率领一队赫雷拉人战士闯入殖民者的村庄,杀掉了那里的守卫军,抢夺了殖民者们的财物,拉开了殖民者与赫雷拉人战争的序幕。

殖民者的军队虽然拥有先进的武器装备,但在战争刚开始时却不占上风。他们对殖民地环境和赫雷拉人的战术并不熟悉,只能凭着手中枪炮横冲直撞。

而马萨多瓦则凭借地利人和,带领部队将殖民者部队引入森林,以树木植被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将一整对人杀得片甲不留。

不仅如此,马萨多瓦还擅长通过死亡来引发人们心中的恐惧。

亚德里安记得自己的战友,一个刚刚成年,来殖民地不到两个月的少年,前一天晚上还在和自己把酒言欢,第二天出门执勤便失踪了。三天以后,装着他和其他几名军人脑袋的麻袋被混在干粮中运回了营地。他的眼皮和舌头被割掉了,半腐烂的眼珠子从眼眶中流出来,痛苦像面具一样挂在他僵硬发绿的脸上。

那是亚德里安第一次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惧之后,愤怒像火山岩浆般喷涌而出。正是从那时开始,亚德里安开始接受将军对赫雷拉人的诋毁,主动参与到针对赫雷拉人的屠杀中去。

亚德里安所属的游骑兵小队辗转一个又一个赫雷拉村庄,试图抓住马萨多瓦。然而马萨多瓦的强大与狡猾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与马萨多瓦几经交手,虽然占了武器上的绝对优势却怎样也无法抓住对方的尾巴。

时间一天天过去,更多帝国人的尸体被发现了。那些人包括亚德里安的朋友、战友、上司,而更多的不是军人,是殖民地手无寸铁的平民。

农夫、商人、医生、妓女……有一段时间,每个三两天,人们就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支离破碎的尸体,那些尸体有的失去了内脏,有的生殖器被拧下来插进嘴里,有的被烧成焦炭……马萨多瓦扬言,只要帝国一刻不离开非洲,他就一刻不停止对帝国人的无差别暗杀。

虽然帝国军人们在战场上屡战屡胜,可后方却被马萨多瓦搅得不得安宁。有段时间,帝国殖民地首府温德海克萧条至极,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都活得战战兢兢,人们哪怕是在白天也不敢单独外出,酒馆和剧院都关了门,连报社都召回了派遣的记者。

后来,将军向负责追捕马萨多瓦的游骑兵们下达了死命,要求他们必须在一周之内抓住人,否则军法处置。

被逼到绝路的游骑兵们终于走出了最过激的一步棋——他们袭击了马萨多瓦的老家,抓住了马萨多瓦的母亲、妻子和一对子女,以家人的性命来要挟马萨多瓦。

三天之后,在一个暴雨的夜晚,马萨多瓦出现了。他闯入了游骑兵队设下的包围圈,试图带着家人突围。然而纵使他再如何英勇善战,血肉之躯终究敌不过步枪与火炮。马萨多瓦的家人都死了,他自己也身中数弹,最终被逼到铁桥上。

士兵们已经掌握了主动,但谁也不急着让马萨多瓦死。

亚德里安也在其列,蓝塞尔则站在他旁边。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扣动扳机射出一梭子弹,一颗子弹射进了马萨多瓦的大腿,让他跪倒在地。不知是谁又开了一枪,这次子弹击中的是马萨多瓦的肩头。

血涓涓流出,马萨多瓦嘶吼着挥动手中柴刀,但他一只眼睛已经被刺瞎了,另一只也不怎么清明,挥了几下都没伤到人,反而引来一阵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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