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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群头戴狮子、猩猩、羚羊等各种野兽面具的演员指了指。

“如果你们有这样的疑问，只能说明，你们不了解亚德里安阁下。你们以为阁下只是一个游手好闲、贪图享乐的花花公子吗？对，他的确让无数少女心碎，但他的本事绝不止如此。”

女公爵说到这里时，台下传来一阵女人们嘻嘻嘻的笑声。亚德里安摆着笑脸，可心里却不慎愉悦——女公爵这到底是在唱哪出戏？亚德里安一时猜不出来。

“你们误会了亚德里安阁下，因为你们只看到他光鲜的当下，却不知道他的过往。”女公爵停顿了一下，特意等亚德里安蹙起眉头来才继续说道，“他曾经作为一名军官驻守帝国位于非洲的殖民地，参与平息了原住民发起的叛乱。他的英勇维护了帝国的利益，也为他赢得了皇帝陛下颁发的十字勋章！”

女公爵说着举起酒杯：“朋友们，我知道，这是一个和平的时代，也是一个糜烂腐朽的时代。但就算在这样的时代里，我们依然不该忘记阁下这样的军人为我们的国家、为皇帝做出的贡献！所以我才斗胆将这次化妆舞会的主题设定为‘殖民地’，就是为了像我们的勇士表达敬意！来，让我们为英勇的亚德里安中尉致敬！”

“中尉”是亚德里安在军队中获得的军衔，自从退役便没人再这么叫过他。可现下，所有宾客都附和着女公爵的话，高举酒杯，嘴中念着“向中尉致敬”，这让亚德里安感觉糟透了。他确定这一切都是女公爵故意的，然而他现在不能翻脸，甚至不能表现出不悦。

他端起酒杯，向宾客们一一回礼，眼睛却瞥向女公爵。女公爵本就有几分英气，此时穿上军装，甚至比某些软蛋贵族男人更像一名驰骋沙场的将军。她把酒杯端在胸前，见亚德里安看着自己，嘴角立刻挂起了狡黠的笑，不知是在挑衅，还是在真心祝贺。

经过一番寒暄客套，音乐再次响起了，宾客们重新回到自己的谈话中去。亚德里应酬完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来到包间，只见女公爵正与一群也身着男装的女伴们交头接耳、把酒言欢。

见到亚德里安出现，女伴们识时务地找了个由头出了包间，为女公爵和子爵留下了二人世界。

“亲爱的，今晚还满意吗？”女公爵喝了不少酒，现在心情大好，笑着朝亚德里安伸出手。

“既然是您安排的，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亚德里安朝女公爵走去，“只是我没想到，原来您对我当兵时的事情竟然这么了解。”

“哦，瑞文，别这么一脸严肃。”女公爵笑道，“不是只有男人才喜欢驰骋沙场的英雄故事……女人们喜欢自己的男人是个真正的战士，而不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软蛋。”

“您过奖了，我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战士，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亚德里安在女公爵舌侧站定，从桌上水果盘里挑出一颗李子来在手里把玩，“而且，恕我直言……真正的战场可和英雄故事里说得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女公爵倚在软垫上，歪着头装无知。

“相信我，您是不会想要知道的。”

“不妨说来听听？”

亚德里安抛起李子，又将其稳稳接住：“战场上是会死人的，死很多人……并不是每个英雄都能撑到最后，他们的尸体被丢弃在原野上，成了秃鹫和野兽的晚餐。”

这些话若是被普通贵族女人听到，怕不是会引来一阵尖叫。可女公爵没亚德里安的话吓到，反而笑了起来：“也许是这样，但战争却是这个世界的本质，而且战争带来的不只有死亡，还有利益——我说得对吗？”

作为亲身参与过战争的人，亚德里安从不轻易提起战争，也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将战争美化成英雄故事。但亚德里安知道女公爵不是在跟他讨论什么战争与和平的哲学问题。女公爵从不说废话，她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亚德里安坐到女公爵身边，将李子递到女公爵面前：“请让我听听您的高见。”

女公爵笑着接过李子，咬了一口：“子爵大人，我知道从前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黑历史。但您必须承认，当年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成就了现在的您，让您能够摆脱您父亲和兄长的控制，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提到父亲和兄长，亚德里安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您还真是了解我啊……”

“我想说的是，您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从战争中获利。”女公爵无视亚德里安眼中的锋利继续说道，“虽说如今世界处在和平时期，但谁都知道这不是常态——战争迟早要来。但战争本身并没有什么对错好坏之分，关键还是看人，看人如何发动它、控制它，如何从中为自己和国家赚取利益，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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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德里安眯起眼：“也许您说的并没有错。但我还是不明白，您打算如何通过战争获利呢？”

女公爵舔了舔嘴唇：“办法有很多，资源、人力，还有武器……子爵大人，很多人觉得这世界上最赚钱的是鸦片，但他们错了。最赚钱的不是烟枪，而是火枪——当然，前提是世界上有仗可打。”她说着靠到亚德里安肩头，放低声音，“您知道的，我继承了丈夫不少遗产，其中就包括一些战争生意。只可惜，最近的欧洲实在太和平，弄得我没法好好经营我丈夫留下的这些宝贵的遗产。我一直在想，我是个女人，终究不懂战争，我该把这些生意交给一个男人，一个真正是的战士。”

女公爵说着说着，手就攀上了亚德里安的脸：“瑞文，我知道你是个战士，也知道你手上握着一把钥匙，一把开启财富大门的钥匙……你不该浪费它，也不该浪费你的天赋。”

听到这里，亚德里安心里的迷雾终于被拨开了。

女公爵所说的“钥匙”便是他手里的那封密信。那封密信与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有关，如果被帝国政府看到，刺杀行动就会失败，帝国也就会被卷入与邻国的战争中。而这显然不是女公爵想要看到的。

亚德里安意识到，公爵试图用利益诱惑自己，让自己与她结盟，共同从战争里牟利赚钱。他再一次发现自己太低估女公爵了。这个女人不仅对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对帝国、对整个世界的形势都有着清晰的认识。她虽然说自己是女人，但却实打实地长了一颗男人的野心。

亚德里安沉默片刻，忽然搂过女公爵的腰，大笑起来：“哈哈哈，您在跟我开玩笑吗？什么开启战争的钥匙？我不知道您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但请相信我，我这里才没有那种东西呢！”

亚德里安现在离女公爵很近，近到他能够看清女公爵眼角的皱纹微微抖动，近到他能够感受到女公爵陡然滞涩的呼吸。

女公爵推开亚德里安，打开折扇挡住嘴：“瑞文，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不，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