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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人血色尽失,身体开始发抖。

??“朕倒也想知道,你们为何如此恨辛国君,费尽心思也要借孤之手杀人。”

??灰袍人惊慌且刺耳地大叫:“可我没有说错!就算我有私心,你又何尝不想杀了他,杀了他这天下才是你的!”

??士兵并不管他的大吼大叫,将人拖了下去。还有一人专门拿起那箱灰袍人为钟阑准备的“好东西”,随着一起去了刑堂。

??“放开我——你明明也想杀了他!”

??“孤怎会想对他不利呢?”闻姚抿嘴,勾起一抹暧昧的笑,“他的每一根毫毛,都得安然无恙才是。”

??灰袍人这才发觉闻姚谈及“辛国君”时那股子从恨里面透出的爱意。那是否极泰来,从极端、没有回应的爱里面诞出的恨意。

??他浑身颤抖,如一条鱼在死前发出惊天动地却毫无用处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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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钟阑被捉住的第十天。

??天色未明,殿宇里却燃得灯火通明。窗外天色处于明暗交接的水蓝色,似乎还有寒风呼呼刮着。

??钟阑睁着眼睛,靠在床头。前几日,每日的药量稍减。他的作息逐渐正常,却仍没有力气,因此闻姚才放心将他手脚放开了。

??吴庸推开门。他已经是宫里的掌印太监了,然而每日亲自来为钟阑送餐食:“陛下,您说想吃辣的,今日小厨房特意为您做了。”

??钟阑颔首,自然地接过碗。

??香甜软糯的粥里放了腌渍后搅碎的鱼肉,微微辣意从鱼肉纹理间透出却不打扰米粥温和的口感,好吃极了。

??不出一会儿,一整排宫人端着小盘子进来,来询问钟阑需要点哪一种香料。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奴才都为您记下来。”

??钟阑:“屋内太亮了,晃眼睛。”

??吴庸一挥手,宫人立刻灭了一半的烛火。

??钟阑:“晚膳想吃佛跳墙。”

??吴庸颔首,立刻让人传了小厨房,马不停蹄地开始炖煮。

??钟阑狐疑皱眉,继续试探:“有点无聊,想看话本。”

??吴庸立刻回应,说他下午就将市面上的话本都搜罗来。

??钟阑最后试探:“朕想出去透透风。”

??吴庸终于:“这个不行。殿下说了,只要您乖乖在屋内呆着,一切要求都会满足。”

??钟阑点头,他只是试探,倒也无所谓,继续瘫在原地。

??这日子太舒服了,似乎不出去也没关系。

??经过这几日,他发现闻姚虽然有时发疯跑过来对自己又亲又抱还经常放狠话,也就表面上看着可怕而已。钟阑的心理素质非常人也,不出几天就脱敏了。他发现闻姚比自己更害怕自己受伤。

??当然,除了经常让自己腰软。钟阑一想到某些“不足之处”就脸红,但总体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反正我一开始打算攻略闻姚就是为了能退休当条咸鱼,”钟阑四肢无力地躺在原地,“好像和现在也没区别吼。”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容易满足。

??再过了两天,他更加放肆了,开始使唤吴庸给自己添置各种玩意儿,还找了一台戏班子来唱戏。一切要求都被满足,只是不被允许出门。

??闻姚前几日还恶狠狠地说:“陛下,您只是我掌中的鸟,飞不出去的。”

??钟阑表面上泪眼汪汪,心里:我本来想也没想飞啊,有饭票不要我傻吗?

??先前他觉得闻姚会杀了自己才各处奔波、想要找到出路;如今他确定闻姚不会伤害自己,为何不当一只快乐的米虫呢?

??这叫殊途同归。钟阑心想。

??他的快乐持续了没几日。

??某一日吴庸来送餐时说:“之前湖心岛上的辛国军队被好生送回去,还带去了消息。算着日子,今日辛国新派出的使团也该到了。”

??钟阑猛地清醒:“使团?辛国为何要再派来使团?”

??“这个,等殿下亲自与您说吧。”

??哗地一声,大门敞开,寒风灌入殿宇将屋内的一切温暖氤氲全都吹走!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每人都端着盘子,上面装着各式衣服、首饰。四五个太监到床前将钟阑扶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

??无人应答。他们将衣服一件一件替钟阑穿上,用犀牛角的梳子将他的发丝整理干净,束成了正式模样。钟阑每一寸肌肤都被用湿软布擦拭干净,衣服一丝不苟。

??最后,一顶冕旒被牢牢固定在他的头顶。

??自从被捉后,他第一次被带出这座殿。他们用一辆轿子将人运到前朝。

??钟阑终于慌了:“闻姚到底要做什么?”

??天色还未亮,早朝未开始。宏大的主殿空荡荡,虽然烛火通明却像一座鬼殿,掉落一根针都能引起无数回音。

??钟阑像一个娃娃,被摆到了皇位上。他像极了一位威武庄严的君王,身着朝服、睥睨众生——如果忽略身边两个按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能逃离的侍卫的话。

??“陛下,您如此真好看。”

??闻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欣赏,玩味,令人捉摸不透。

??侍卫放开钟阑。钟阑努力起身,还未成功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按住。

??头顶一片阴暗,闻姚从他身后投下欣赏且暧昧的俯视,凑到耳边:“陛下,我说过,我会狠狠折磨你的。你可不是来我手下享福的。”

??一声庄严却响亮的钟鸣,大殿的门被徐徐拉开,广场上的朝臣已排成整齐有序的队列,他们走入主殿时壮观而肃穆,乌压压一片地站在钟阑脚下。

??不仅如此,一些身着辛国朝服的熟悉面孔也在队列里。他们身边并无士兵押解,却主动地站在下方。

??钟阑的下唇颤抖,眼睛微微睁大。随着一声刺耳的宣读,朝臣乌泱泱地拜了下去。他们朝拜的对象是钟阑,却对钟阑身旁伫立的闻姚熟视无睹。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站在队列之首,起身作揖:“臣等今朝有幸,见证天下伟业之奠基。念陛下之英伟,望天地之大道所指,恭迎陛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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