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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歪歪扭扭的巷口,他边走边拆开公文袋,急乱地抽出,只是这一看彻底惊住:里面是空白的纸,根本什么字都没有!
身边的人亦是一惊:“难道是玉小娘子那边?”
“……不对!”
曲宝当即醒悟过来,“邝简带人来的时候有几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公门服的钱锦,一个玉小娘子,还有一个脸色黧黑其貌不扬的小书手,公文袋有两个,是钱锦和玉娘子拿的,那小书手身上只有一个破布口袋跟在他们俩身后,当时前面两人大吼一声一个向北跑,一个向南跑,剩下的这个惊吓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这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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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珥奋力地奔跑着。
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选错便是错了。
“琉璃,你这身打扮最不起眼,我和钱锦一人拿一个公文袋,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跑。”
玉带娇把唯一黄册抄本塞进她怀里:“你要送最重要的东西!”
琉璃珥不是第一次扮小厮随从了,她的演技连邝捕头都骗得过,可谓是天赋异禀,浑然天成。北边的线在他们商量过后,一致认为是最危险的,钱锦这小吏有些丧气有些孬,但是眼前的是两个小姑娘,他们仨又是临危受命,再孬他也得把自己支棱了起来:“我去北边,我尽量给你们打掩护。”
“只要曲宝被引错了方向,他便追不上我们了,琉璃,你记得往西向跑,接头在古御街那条大榕树下,邝简说中途接应的人骑着一匹纯色的大青马,你把东西交给他就是任务达成!”
琉璃珥抓紧了胸前的口袋,抑制住不断拉长的喘息声,她腿脚有些不好,跑起来有些跛,但好在沿着秦淮河的小路她很熟悉,她义无反顾地一路向西,咬紧牙关跑过淮清桥,只要再跑过一条街,就可以看到大榕树——
很快,古御街大榕树的树冠俨然在望,琉璃珥远远地就看到那匹青蓝色的骏马,锦辔华鞍,皮毛精纯,琉璃珥心中一喜,念一声“幸不辱命”,咬住最后的一口力气奔过去,那马上之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回眸,琉璃珥却忽然一呆,对上一张俊美冷漠的容颜:
……是江行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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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简不冷不热地看着李梦粱。
“救下他做什么?”
邝简一向隐忍,可是那一刻,他眼底却燃起了压抑不住的怨懑与激愤:“我带他回去,他仍然是罪臣之子,仍然满身罪恶,仍然见不得光……李大人,您觉得您背几句稼轩词,我就会乖乖听话嚒?”
年轻的男人喉间发出两声模糊的笑,无不嘲讽道:“您以为我们今日运的是什么证据?只是玉斯年一事一案嚒?只是为了救下杀香月嚒?不是,你想错了,今日钱锦玉玉带娇抄阅的,只是数桩案子里的最后一环的证据而已,就算他们不送到,杨稷案、户部假税案、吴琯案、玉斯年案,照样会送到北京,应天府大理寺还有许许多多衙门,准备这些早不是一朝一夕,这里面里面有王磐的呈文,有甘湾的作证,有新安江水贼的供词……有很多你根本想不到的证据细节。李大人,兹事体大,未敢贸然,若非确保一击而中,数案并发,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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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简需要一个金陵地面畅行无阻之人。
玉带娇运送的东西很紧要,那是户部案最后一环的确认底案。
邝简其实也猜到了李梦粱会阻拦他,所以他干脆应邀过来听他拖延时间,也拖延住他去指挥全局,但在他不能行动的这段时间里,中间运输之人,必须可以在整个金陵地面畅通无阻:他的马匹要不在主道各门的巡检之列,他的身份要足够有分量,在金陵地面狂奔时又不至于引人注目,若如此论,还有比锦衣卫更合适的身份嚒?毕竟这金陵城里能直接压制镇府司的衙门没有几个。
江行峥如今官升四品,食秩千户,名义上镇府司二把手,更巧的是,他还今日休沐。
锦辔华鞍的纯色骏马矫健挺拔,革带鸦青的背光之下,越发显得眼前男子英气绝伦。江行峥面色不郁地俯身夺过琉璃珥的袋子,往里面看了看,然后看了看眼前这个荏弱黧黑的小书手,眯眼问:“琉璃?”
琉璃珥无端地便有些害怕,睁大了眼睛,小心地一点头:“……见过江千户。”
江行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垂头看看他的腿,又看看她的脸。
这就是那个姑娘?也不是多好看……何德何能呢?
正午烈阳刺眼,江行峥那双眼眸则分外幽深冷漠,良久,他将胸中的翻腾妒火压了下去,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向江东门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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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要完了。户部案贪墨那么多的钱财,吞掉那么多的民脂民膏。”
邝简一桩一桩地说给李梦粱听,“你们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真以为现在还可以割席,没有人翻得过来嚒?”
话到此处,这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李梦粱的脸上的笑容敛住了,忽然冷冷道:“那他们也要有送走的机会。”
曾经执掌天下第一大教派的掌教,此时半垂的眉睫慢慢地抬了起来,闪出锋利的亮光:“金陵到京城,一路两千两百三十五里,途中用最快的驿马也要日夜兼程六日,这么远的路,这么久的时间——”
他语气森然:“邝捕头,不要逼本教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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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马官驿,疾烈地马蹄声鼓荡而起——
曲宝年轻,但比李梦粱预期的还要能干,钱锦向北,玉带娇向南,户部衙门在东,很明显真正的黄册抄件是在向西运送,他没有再去找那个脸色黧黑的小书手,而是直接征用了脚铺的骏马,领着锦衣卫直奔城西车马驿站,打算在终点包抄打伏。
江行峥带着破旧的布带迟了一步,在官马驿逡巡一阵才找到要交托的人手,曲宝起初看见他还不敢确定,知道眼见他将一包东西递给一方车驾之后,再不迟疑,直接策马上去抓人!
“镇府司查案!车主下车受查!”
那车马并不是正常的官运急递,更像是一队邝简特意请的江湖镖师,穿着打扮低调朴实,尽是毫不起眼的打扮,可是待曲宝邻近,心中忽地一突,只见那些身穿简单服饰的儿郎们各个气场不凡,调转马头,脊背挺直而凛然:“什么人胆敢拦驾,放肆!”
曲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