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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了两口:“什么东西!当了叛徒还敢腆着脸回来!”
之前镇府司抓捕红莲纹身大出风头,小六子平日就是个懒散人,四爷分配这个任务给他,他反而上了心,以为自己就要立功了,拼命抓人,四爷依次审讯完,无辜的放了,他不满也不当面说,反而偷偷举报,之后四爷被革了职,这个小六子倒是飞上了枝头!这件事应天府里的人都知道,任谁来说都是恨到牙痒痒!
“四爷和邝头也没亏待过他,真是个丧良心的!”
应天府的中高层,无一例外的心思缜密,手段出众,他们这些差役跟着这样的强人,从来就不怕没肉吃,并且他们的上司还洁身自好,品行端方,无论为人还是做事都足以服众,他们不懂这小六子脑子是哪根弦断了,竟要去那男盗女娼、乌七八糟的镇府司。
忽然间,角门又是一阵敲门声,差役正在怒中,便情不自禁叫骂:“不是让你滚了!还回来做什么!”
吱呀一声,这次进门的却不是小六子,而是一张娇俏的满月脸——
张华上前一步,有些意外:“玉姑娘,你怎么来了?”
玉带娇:“我来找邝简。”
她还穿戴着重孝,头上漂亮的钗环首饰都不见了,只有一头乌黑秀发、一身素雅白裙,说着手脚麻利地让开门板,把另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引进来,只见那男子身姿颀长风姿不俗、容颜姣美似有女相,一兜蓝布包裹夹在腋下,一看便是很紧要的样子。
张华有些迟疑:“今夜府里太忙了,邝头恐怕腾不开手处理你的事情。”
玉带娇却不由分说抓过那蓝布包裹,着重了语气:“不行!我的事,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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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脚步声在应天府的监牢里锵锵有力地响起,身高八尺的男子狼行虎步,步幅带风,银色的铁甲在长长的走廊里碰撞出阵阵的金属之声,顾盼中,眸光带煞,攒利如箭,一望便是一员骁将——
陈润,宁阳侯第四子,父亲西北战功卓绝,同母胞姐在宫中居贵妃之位,七日前接到金陵守备勋贵调令,今夜配合应天府城西围剿行动。
而在他身后,几个孔武有力地副将押运着靳赤子,顶盔掼甲,配刀配枪,光是不言不语地齐步走过来,就带出一阵阵紧绷的逼压气势。
邝简亲自来接人收监,靳赤子五花大绑,发现情形不对时逃窜到货栈后的沟渠中,妄图从地底走,还好四爷布的包围周密,最终还是在石城门附近把人擒了回来,此时的靳赤子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头发挂着石子碎屑,脸上挂彩,闻起来又脏又臭,看起来好不狼狈,只是姿态仍然傲然,见到邝简更是忽然激动,恨恨喊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邝捕头好计策啊!”
靳赤子倾身想扑过来,却被几个裨将狠狠按住!
“香月对你深信不疑,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靳赤子额头上青筋跳动,牙齿来回磨了几回,弓身朝邝简质问:“你对得起他嚒!对得起他嚒!”
那嘶吼声有如轰雷,空空地在监牢中回荡——
所有人都侧目望来,唯独邝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靳赤子。
陈少将立刻拉开大步走回去,狠狠就是一脚:“给老子闭嘴——!像你这种渣滓,我看一个杀一个,囤那么军火还他妈敢叫嚣!”
陈润乃正经的战阵之人,一旦动起手来就像是一把骤然发硎的刑刀,根本不是一般的江湖好狠斗勇之徒可以招架的,几个副将见状默契地一撒手,靳赤子整个登时被踹倒在地上,从前到后翻了一个个,陈润抬脚还要再踹,还是邝简快步走过去拦住发小,沉声道:“别动私刑。”
靳赤子被踹到吐血,伏在地上闻声呵呵低笑——
邝简低头看着抹嘴靳赤子,声音漠然:“交给逸春他们审讯吧,这不是军阵,还是照正常程序来。”
靳赤子抬头瞧着邝简笑:“还按照什么程序?我就是太平教,有莲花纹身,脸上就有,你们开刀问斩罢!”
耿逸春提着卷宗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心平气和道:“我们对你信奉什么教没有兴趣,就是定你的罪,也不是定这个——靳赤子,我刚去城西看了货栈里的军火,发现两条不同寻常的车辙,你是不是转移过小部分了,转移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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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星子。
整个应天府灯火通明,所有差役都在连夜审讯,不眠不休地调查取证,做证据整理和归总。早在收网之前,四爷就已经开始收集靳赤子一党的不法之事了,耿逸春今夜受委托前来,接手倒是不算困难。耿逸春、陈润、邝简,这都是小时候一起玩着长大的,监牢里骤然碰了一面,肯定是要忙里抽闲出来说几句话。
“我今晚来的时候一看府里这么亮,却没有人,就知道你们有行动,”耿逸春无奈地叹气:“真没想到居然是抓捕靳赤子,那天我在小院听到他自承身份就感觉有些不好,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润意外,伸手从邝简身上摸丁子香:“你们和那个流氓还一起吃过饭呢啊?”
邝简一脸疲惫,主动把丁子香递给他:“别问了,阿润你今夜辛苦,押好赶快带着手下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夜了,耿逸春后半夜还要帮忙继续审卷宗呢。”
耿逸春抽了抽嘴角,心道之前无渊你还答应说要带杀香月去我家吃饭呢,瓦奴的事情他和妻子还没向那位杀匠师道过谢,如今,怕也是不必吃了。
“你不打算和他解释清楚嚒?”耿逸春眉心微蹙,关切地问。
他没提名字,但指代已很明显。
邝简忽然回头看了黑暗中一眼,轻声说:“做了就是做了,解释有什么用。”
那声音坚毅平静,因为拎得太清,平静到了冷酷无情:“喜欢杀香月,是我所有身份里最后一重身份,解释不能缓解他的痛苦,也没办法为我自己开脱。”
陈润不知详情,诡异地看了邝简一眼。
耿逸春苦笑一声,朝他摇了摇头,连准备宽慰的话都只能知趣地咽了回去。
正当此时,一个小姑娘忽然蒙头蒙脑地闯过来,大喊:“邝简!”
她喊得急匆匆,尖利利,毫不客气,邝简回头,毫不意外地看玉带娇,只是在她身后还跟着个体型颀长的玉面青年,姿表不凡,令人见之难忘,他认出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