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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又少,他会跟人提起,那必然只可能是太平教掌教,玉斯年之死,虽然现在不归邝简来管,但是于情于理,杀香月都会联系自己的义父确认,也就是说,杀香月这几日的行动中必然会接触到最高机密的据点。
杀香月以置办新用物品的名义出入各式的店铺,从城东到城西,接触的店家不下三十处,并且有好几次将邝简指使出来混淆视听,一来是保护义父,二也是在反复试探邝简会不会行动。
“玉斯年之死,与太平教无关。”
杀香月如是说。
说完这话,他像是心头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微微笑了,又咬了一口冻糕。
邝简闷闷地应了一声,没说话。
杀香月被他挟在腋下,有些不满,仰头问:“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嚒?”说着把冻糕送到他嘴边,让他咬一口。
邝简配合地吃了,嚼了嚼,咽下,答:“不想。”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江行峥这些天大肆悬赏搜捕太平教的影响,邝简板着脸,口气倒是十分平和:“你让你的人都小心点,最近时局紧张,别惹事。”
杀香月看着他,忽然有些别的感觉,一双笑眼弯弯,像星星一样闪亮,他说:“玉斯年的案子,你虽然不管了,但是我倒是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凶手。”
一旦放下心来不是太平教所为,杀香月明显放松了。
邝简低头看他,低哑着声音:“……嗯?你还有别的发现?”
杀香月歪了歪头:“也不算发现吧,就是我们这一行很基础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聊聊。”
邝简挑了下眉毛:“洗耳恭听。”
杀香月亲昵地搂住他的腰,轻轻咳了一声:“一般来说,刺客想要刺杀某位大人物,是一件很费周折的事情,行动前半个月,他需要盯梢搞清楚目标每日的行程,选出最容易得手的地方,再搞清楚哪里的地形布局,策划好动手和撤退的路线,通过这些情报,最终制定和落实行动计划,可以说,若不是非常熟悉的地方,刺杀这件事情,尤其是干快活的,是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最基本的就要有三个人,一个当地人,最好是不显眼的去盯梢,执行人策划行动,最后找个掩护和消抹痕迹的,若是条件允许,行动过程还可以安插内应,这样保证一击不成后,第二击可以猝起成功,而不用等目标虚惊之后加强防卫,那样的后再行动就很难得手了。”
“玉大人这个现场,很明显是单独作案,不是快活儿,凶手很有胆魄,并且非常从容不迫,玉大人私下回到金陵城,没有通知任何人,凶手很有可能是从淮安府开始跟踪,最后选择在金陵城动手,且他很清楚金陵城当晚宵禁,且提前对动手的地方踩过点,所以才会大摇大摆地杀完人还驾着马车把玉大人的尸体送回家门口,他年纪应该很大……”
“等等,”邝简皱起眉头,打断他,“这个怎么说?你说那个刀口很多人都可以做到。”
杀香月眯了眯眼,用力地点头:“是很多人都可能用,但这只是技能上会用,不是心智上的选择用。杀手也是分阶段的,初出茅庐的小子很爱补刀,因为他们总担心自己杀不死对方,如果时间并不紧迫,他们会反复确认死者鼻息,反复补刀,现场往往一塌糊涂;有五年经验的,大部分就懂得致命一击了,直接抹脖子就行,但这个出血量也是最多的,躲闪不及会喷溅全身,自己撤退时变成活靶子;至于玉大人那个伤口,我猜测应该是至少二十年经验的老手,不然不会那么废事地选第四第五肋骨中间下刀,尤其还是用剔骨刀,一盏茶的功夫都不流血,寻常杀手都不会选这样的杀人方式。”
邝简沉吟了一下:“所以我要找的凶手,是近一个月内来往过淮安府与金陵城,年龄在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人。”
杀香月补充道:“你和四爷分析的与玉大人公务相关仍然成立,虽然线索还是不多,但交叉比对下,或许有发现呢。”
之后,邝简便没有再说话了,搂着杀香月的肩膀专注地思索案情,杀香月也跟着思绪放空,无知无觉地往家走。花林落了雾,街巷也朦朦胧胧,临到辉复巷巷口,杀香月开始摸钥匙预备开门,不妨一大块鼓包忽然窜了过来,原来夜色之中蹲在那里的是个人!
两个被吓得一停,定睛一看才认出是朱十,还没等说话,那松鼠一样的小子猛地扑了过来,哭诉道:“邝捕头!杀师傅!……茨菇,救救茨菇!她被锦衣卫抓走了,他们说她是太平教!”
茨菇叶(1)
吱呀一声,镂花窗从屋内被人支开——
辉复巷这一处住宅花木密植,原本是整条街上最幽凉的所在,但主人方归,白天暑气未消,刚开窗通风的屋子难免有些潮热。
“坐。”
邝简没有多余的招待,随手向朱十指了位置。他第一次审问朱十就是在杀香月这里,不过上次他是借用,这次却是一家之主的姿态。
杀香月贪凉地站在窗边,闲闲地抽出一把白扇子,边扇风边拿眼角觑着朱十,邝简则先点了灯,再点了驱虫的熏香,紧接着打开匣子上的八宝攒盒,把里面码着的昨日未吃完的糕饼放在朱十面前。
“一直没吃东西吧,垫一口再说。”
蝉鸣澎湃,吱吱地扰乱人心,朱十这一整日可算听到一句关切之语,眼眶一热,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杀香月站在窗边,却忽然道了一声:“慢。”
朱十拿糕饼的手讪讪停下——
杀香月狭长的眼目宛如锋锐的刀锋,倚着窗台,目光直直地从朱十脸上平拖而过:“先问清楚,此处是我的住宅,朱十你是来找邝捕头的,还是来找我的?”
朱十紧张地滑动了一下喉结,略有畏怯地看了杀香月一眼,紧接着又看向邝简,旋即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我找邝捕头。”
紧接着他像是害怕惹怒杀香月会被当即扫地出门一样,不假思索地直接从矮墩屈下膝来,朝邝简求道:“邝捕头,我在老御街一直等您来着,一直没等到您,才来这儿碰碰运气,茨菇说您是她的老主顾了,看在这么多年的薄面上,求您帮帮忙吧!”说着又拧身对杀香月道:“杀师傅,我知道我朱十之前恩将仇报对不起过您,按照那边的规矩,我是沉塘也不为过的,但是求您高抬贵手,等茨菇救出来,您想怎么发落我都行,我……”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