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5
,事关巡按衙门,事关朝廷体面,下属请求此案办案权!”
天地昏暗,比起上次求见时的阳光明媚,江行峥紧盯着那纱幕后姿势有些古怪的人影,双目未曾稍瞬。
巡院的衙门于他还是太高了,他没有应天府管辖金陵地面靖平的底气,没有守备衙门管辖金陵诸衙的权限,他一想到玉斯年的死状,想到马车稍动,就有血顺着车辕而下,心中便无比哀痛。他不敢相信,自己四品的岳父居然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于非命,深夜他与玉岳搬动车身时,扛着那又硬又重的车轮,硬生生把马车拖拽到府里,他不能把岳父的尸身挪下来,不能脱下外衣盖在他的身上,明明自己也有审案缉拿之权,却只能等着别的衙门来勘察,胸中便涌起一层一层炽烈的怒火。
“小江,且不说这个……”
幔帐之后,传来拖长的有些尖细的男音。
此处没有人声,只有灼热的蝉鸣频频入耳:“你昨日大张旗鼓围住几个户部大员的家,抓到鬼见愁了嚒?”
这质问犹如一根针,江行峥情不自禁地弹起身体,肃然道:“暂时没有,但是玉斯年案一定与太平教脱不了干系,凶手行凶后不思逃窜,而是驾驶着马车行过七道街口,行事如此猖狂悖逆,非太平教异端不可为,属下目前已找到部分线索,只要联系巡院,顺藤摸瓜,不愁寻不出贼人破绽。”
玉斯年所有的东西都应该在巡院内有登记,就算金陵的没有,淮安府的也会记录他公文的所有物件、材料,只要能拿到这件案子的办案权,江行峥就有自信查到蛛丝马迹。
幔帐后的人半晌不说话,从幔帐透出的轮廓看,那是个身材矮小的老人,肩膀细窄,颈项细长,依坐在硕大的梨花木圈椅之中,一手平摊扶手,一手撑着膝盖:“人心不足,蛇吞象。”
许久,幔帐后悠悠传来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江行峥一时间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屈辱,呆呆地跪在原地。
幕后之人声音和缓轻柔,但说起话来相当直接:“你手上已经有了红莲的案子,又要抓鬼见愁,还想再揽案子?”江行峥正欲分辨,那人继续道:“知道你心中难过,但是也不要乱了分寸次序。玉斯年是你岳丈,此事交给你并不适合,巡院的事情,还是让守备衙门有经验的官员来领职吧。你好好办咱家的差事,放宽心。”
江行峥怔怔,这个一口气笑纳他父亲三百缗,胡野、胡肇、逄、储、谢斌皆依附过的人,他以为看在他主动示警、主动分忧的份儿上,就能得到一个口头许诺……原来死者家属的悲痛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值一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江行峥冷静地接受了现实,佯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礼数周到地退下。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ē?n?Ⅱ???????.????????则?为?屾?寨?佔?点
一时间,纱幔吹起又低垂,静室恢复岑寂。
尖利的刀子从唐观大太监的后腰撤下去,硕大的梨花木圈椅后走出一高大的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两鬓微白,风度翩翩。
“故人许久不见。”唐观抬首,分毫没有被人胁迫的慌乱。
不速之客五官轮廓分明,长相颇为英俊,早在江行峥来之前,他便已到达,两人叙旧之时闻说有小友来访,便召见听听。
男子气势舒展,径直坐在唐观对面,十指交握,“那个小江有些本事,只不过他弄错了,玉斯年丢失的东西,和太平教没什么关系,而是与你和王振有关。”说着,茶座上薄薄的一层绸缎被人揭开,只见端正摆放的,正是邝简与江行峥都在费力寻找的公文。
凶手拿走了公文,换言之,公文在谁手中,谁便是杀死玉斯年的凶手。
唐观也不需要江行峥追查凶手,因为凶手就在自己的屋子里。
“唐大人,做个交易罢。”
男子姿态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凝视唐观,拇指上分分明明一块翠玉扳指:“十一年过去了,本座也该拿回,自己的东西。”
严君归否(2)
杀香月查看着玉斯年的伤口,拿着凶器比对了一下,回头问四爷:“血迹是哪里开始的?”
四爷:“积英巷以东五条街的平豫巷。”
应天府的差役已经散去平豫巷搜查,只留下几人待命,杀香月轻轻蹙起眉头,道:“让快班兄弟们不要在那里逗留了,那不是第一现场。”
说着拿起手中那把凶器,比了一下刃口的弧线,“四爷请看这把刀,这是头尖尾宽的剔骨刀,没有血槽,凶手下刀处是胸肋骨第四块肋骨与第五块肋骨之间,这个角度十分巧妙,能一刀刺破心脏供连血液的地方,却不会让血液喷溅出来,凶手杀完人后,至少要等一盏茶的功夫,死者的肌肉才会完全松弛下去、洇出血液;玉大人所乘的马车内装简素,等到鲜血漫出身体再顺着车板缝隙流到地上,又需要一盏茶,也就是说,马车驶到平豫巷的时候,已经距离真正的案发现场两盏茶之距了。”
杀香月素日清傲冷淡,对四爷的态度倒是很好,一双眸子目光柔柔,将凶案小小的障眼一瞥看破。
邝简闻言铺开地图,点着城东的平豫巷向东移动:“按照金陵夜间车马不许疾驰的规矩,马车两盏茶可行约两里,约合成年男子两千六百余步,城东街巷阔敞,从平豫街向东而去应该是在集市区的登甲与十则两巷。”
杀香月十分认同地点头:“昨夜宵禁,案发时天色又晚,街上不会有闲人。但凶手既然敢在大街上动手,或许会有晚睡的人在自家窗口看到什么,让快班兄弟们重点走访这一带吧,兴许能得到些线索。”
天色闷炙,眼看将有大雨,邝简当即回身将任务安排下去,让手下加快动作,以免大雨冲刷掉本已留有的证据。
杀香月目光清韵似雪,看着邝简分配任务,等人走了慢悠悠道:“邝捕头,我不认为凶手会在现场留下什么证据,可以让人去找,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四爷:“怎么说?”
“没有依据,只是直觉。”
杀香月道:“这个凶手是高手,水平应该不在我之下,若是找到人问出他的体貌特征,那便已经是我们撞了大运,但是还想找他行动的破绽,恐怕很难。”
对于这个说法,邝简倒是意外:“那你认识的人中,多少能做到这样的创口?”
此处没有外人,杀香月笑盈盈反问:“你说太平教?”
紧接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