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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来了。

眼前这些曾经和他同甘共苦的兄弟们，被羽林军和渡鸦夹杀，他们很多人死前眼里都还有着疑惑。

“阿敬，为什么要杀我？”他们仿佛这么说。

玄武门旁被枭首的头颅排成了一排，每一个他都认识，都是他穿同一条裤子、同甘共苦的弟兄，而他却连一个全尸都不愿意给他们，让他们连死后都要魂魄不安。

那一瞬间，他的心头太痛了，他想立刻见到青絮，可是见到了却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一次见着了这么多他亏欠的人，他的心特别不安，和青絮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总觉得他可以捂热她的心，和她尽释前嫌，可是当她开始帮路家部将物色美娇娘的时候，他突然领悟到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前世的事情。

他只能胡闹撒泼，祈求她的关注，在她温柔的照料他的时候，贪恋她的温暖。

他想起了前一世路青毓临刑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去见了他一面。

“害怕吗？”他问牢里头那个一向神丰俊朗的男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牢狱之灾，他依旧龙马精神。

他的那双眼睛里面依旧是令他忌惮的神采，”怕什么？臣没什么好怕的，臣很高兴，明天过后臣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在另外一个世界，臣可以见到臣最爱的家人。”他没有一点害怕，反而看起来有点期待。

“臣反而替陛下害怕。”

“朕有什么可怕？”

“皇上，殺死了最愛您的人，您是真的孤家寡人了。”路青毓那时候的笑容几乎成了他往後八年午夜梦回最常梦见的梦魇，”臣怕皇上马上就要后悔了。”话说完，路青毓不再吭声，闭上双目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朕决不后悔！”他拂袖而去。

他那时候打死都不愿意承认的是，在他射杀路二后他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知道在那一刻起他和路家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阿絮，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你的原谅？”路家的部将各个是人中豪杰，他们因为对路青絮的忠心，所以把忠诚也献给了自己，然后这份忠诚却被他狠狠糟蹋了。

这一世路家人对他的混账毫无所知，可是眼前他最在乎的人，却了然于胸，他的眼眶微红，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弥补这一切。

这一夜，他难以入眠，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摸着她的掌心，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看着她，也让他心安。

约莫四庚天的时候，青絮突然睡眠不安，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她的额际。

“阿絮！你怎么了？”他很紧张的轻拍她，”醒醒，是梦魇了吗？”

青絮睁开眼，一股疼痛絮来，她咬着下唇摇着头，”肚子疼......”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压抑。

“肚子疼？”一时还没想明白，等想明白了以后，他的脸变得比青絮还白，”孩子？是孩子吗？”

“唔......”青絮点点头，一点一点的抽疼从腰腹传来，有的时候还可以忍受，有的时候却让她难受的整个人都要停止呼吸了。

楚敬的手正好和她交握，从她拧的力道就可以知道她承受极大的痛苦，”快来人！皇后要生产了！”楚敬扬声大呼，整个太极殿瞬间灯火通明，整个殿内的人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他直接派出了渡鸦，无視宫门未开，直接到路家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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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分娩前的疼痛来得一阵一阵的，青絮是头胎，她本身年纪也不大，进程既缓慢又折磨人，她躺在床上哀嚎不止，让楚敬心痛如绞，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一个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皇上，产房污秽，请您移驾外室候着吧！”爷们待在产房是闻所未闻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朕不走！”他把手借给青絮，每当青絮痛苦不堪的时候，就会紧紧地扭着他的手，他知道她是真的痛苦了，她从小就不会叫痛叫苦的，就算是当年被衔王一刀划破相，她依旧是如此淡漠，此刻却如此嚎叫不止。

“啊......”她的哭叫声都无力了起来。

“怎么回事？没有办法减轻皇后的痛苦吗？”

屏风后的太医不能靠近产妇，只能在后头回话，”禀皇上，女人生子的疼痛是不可避免的，皇后娘娘骨架纤细，生产自然会比寻常人艰难，加之年纪也尚幼，又是头一胎，难免要更长的时间。”

“没有人派得上用场，朕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对于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楚敬又气又恼，偏偏身边没有人劝得住他，整个太极殿都陷入了一阵低迷的气氛之中。

“太后娘娘到、国夫人到、丞相夫人到、骠骑将军夫人到。”太后和青絮母家的人来了，大伙儿松了一口气，估计这时候也只有长辈说的话皇帝才会听了。

“汝汝，娘的心肝啊！”路夫人听闻女儿的哀号声，只觉得母女连心，自己也疼痛不已，连礼仪都顾不上了，忙小跑步到床边，挤开了自家女婿，楚敬也不恼，就让出了位置，让岳母来安抚妻子。

“阿娘！好疼啊！”泪水滚出了青絮的眼眶，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别怕，别怕，阿娘在。”青絮的两个嫂子也进来了，她们有过生产经验，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帮得上忙。

“阿檀，跟母后出去吧！你在这儿，太医跟产婆都被你震慑了，要怎么好好做事？”太后拉住了自己的傻儿子。

楚敬瞧着躺在床上翻滚哀嚎的青絮，十分不忍。

“阿檀，夫郎在场的话，女子还要顾虑自己在丈夫面前的形象，是无法好好使力的，随母后出去吧！”知道傻儿子担心媳妇儿，刘太后心里是高兴的，不过也怕傻儿子在场，让媳妇不能好好生孩子。

太后以女子的角度为出发点劝谏，楚敬终于听进去了，他随着太后来到了外室，但是里头时而细碎压抑时而崩溃痛苦的哭叫声还是一次一次的牵动他的灵魂。

青絮这一胎真的生得不容易，产程很缓，过了三个时辰下去，连胎头都不见，这下太后的表情都不好了。

“皇帝别急，母后进去看看。”她拍了拍难掩不安的儿子，走进了产房。

“怎么回事？”太后问。

“小龙子不愿下坠，卡着，再这样下去，母子都会有危险的。”产婆是个有经验的，已经暗叫不好了，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

“太医！”太后不怒自威的声音让屏风后的太医们脑门一热，皇帝有多疼爱皇后大伙儿有目共睹，今天皇后如果有什么闪失，整个太医院都要遭罪。

“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