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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宁说不出话,看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她问了褚医四次。
果然太过频繁,引起了燕暨的注意。可是,她真的不能相信,魔教教她那一支舞会没有任何图。
但凡有图,就一定有控制她的手段。不是毒,还会用什么控制她?
她可没有能当把柄的秘密,身世也没有问题。为什么偏偏是她?
燕暨感觉到她的手握成拳,鬼使神差地张开手掌,把她的拳头包在手心里。
好小一个,好软。
“……奴,”子宁胸口猛地起伏,她努力发出声音,说道,“学了魔教的舞。”
开了魔教的门,拿了魔教的宝贝。
燕暨竟然只是“嗯”了一声。
子宁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只见他正低着头朝着她的手腕看。
“主人。”她蹙眉。
魔教的事,可是大事。
桃源村一百三十多口人因为魔教死绝,武林盟前魔教的人头垒成了塔。他还这样……漫不经心。
万一她心怀不轨呢?
燕暨抬起头,道:“别怕。”他的手往下滑,从她拳上滑落到她的手腕,轻轻攥住。
收剑回鞘,他把她拉到眼前。视物模糊,他便贴上去看。
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子宁屏住呼吸,似乎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问题。以后,也不会有问题。”
在一片黑暗中,他缓缓道。
“燕家与魔教,有不死不休之仇。但你……”
“我……”他犹豫了一下,又闭上嘴。
子宁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他的睫毛好长。
或许是屏息时间过久,她的脸色涨红起来。他抓着她的手腕凑上来,她躲不开。
燕暨喉结一动。
子宁发现他靠得又近了些……她几乎能碰到他的鼻尖。
他的呼吸触在她的脸上,像是已经吻了上来。
但是还差一点点。
嘴唇像着火了,烫得发疼,子宁一动也不敢动,她怕一动就会蹭上去。
他睫毛动了一下,她意识到他在看她的嘴唇。
……要吻上来吗?她茫然地想,本能闭上眼睛。
燕暨把手贴在她的脸上。
手指触着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滑下来……他曾经吻过,这里,和这里,触感那样柔软,仿佛轻轻一吸就会破。
还有她更娇嫩的唇……他……
院子里有夜鸟飞过,扑棱棱撞进了树丛。
子宁猛地惊醒过来,一仰头,鼻尖在他的鼻梁上擦过。她涨红脸睁大眼睛。
燕暨按住了她的下巴。
他叹了一声,手指勾起,把她颊边凌乱潮湿的发丝别到耳后。
又轻又慢,像触摸云朵,搔得发痒。
指腹在她耳垂上一擦,他才别过头,退回原地。
“……我会杀了他们『』~~。”
他低声道。
掌心
平静总是暂时的。
在燕暨的安慰下,子宁心定了一天,但第二日清晨,坏消息仍旧传来。
武林盟门前,昨天对着魔教的人头塔嬉笑的两个四星门弟子,一夜之间惨死在人头塔下,只剩两颗头颅,眼球掏空踩碎,嘴里塞满了稻草。
四肢和躯干斩成数段,抛尸东南西北,还有些件已经去向不明。
这是魔教余孽对武林盟和整个正道的报复。
动不了燕暨,自然有别的人发泄怒意。十二年前已有血海深仇,魔教不会放过任何一方势力。
江湖震动。
家仆去追查凶手的下落,探查魔教情报。
燕暨喝了最后一副药,褚医说,今日晚些时候,他的视觉便能恢复如常。
子宁站在旁边,悄悄晃神。她听到那个惨烈的消息,就无法再摆脱自己可能会被魔教利用的念头。
魔教绝不可能心慈手软,既然在她身上伸手,就不会轻易放过。她处于危险中,还可能伤害到燕暨。
然而燕暨好似浑然不在意。他笃定,傲慢,几乎冷漠。因为自身的实力,他没有半点犹豫和忧虑。
和子宁完全不一样。
她美丽又软弱,杂事学得再多,归根到底只是为了取悦男人,但燕暨……
他把她这株菟丝子移到家里栽种,却不肯让她缠绕,只浇水施肥,要把她养成不倚不靠的树。
子宁不是怨他,这一年很好,很平静。
但是现在不行了,魔教对她来说很危险。
她要自保。
她要攀附他,征服他,让他保护她。多年的习惯已经成了本能,她不用多思虑,就知道这是她能办到的最好办法。
……没有人能逃脱她的捕获。他现在这样冷淡,一定是……还没有试一试。
燕暨似有所觉,在阳光中转头看她,视线朦胧。
子宁低下头,抱紧了乌鞘剑。
燕暨平素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作为一个五感敏锐的武人,一般人想要触碰他,是难上难。
但幸好她是贴身伺候的婢女,对她来说机会很多。但这事最好还是要做得不着痕迹,悄无声息,最好和每天做的没什么不同。
……只是稍微多一点。
子宁给他洗手。
燕暨垂着头,任由她摆弄。他人长得高,手也很大,骨节笔直修长。他指腹有茧,在水中抚摸上去,有种很奇怪的暧昧感。
指腹相贴,她似乎能触摸到他的指纹,一圈一圈,螺旋着从她的指腹上擦过,她的指腹被他的茧压扁。
然后她抚摸他的掌心和手背,他的掌心粗糙,手背却光滑,一面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另一面又是个剑客。
多么矛盾,这就是他。
她指腹从他的手上来回滑动时,他张着五指,指尖微蜷,手背上有隐约的经络微凸。
他的骨骼硬得出奇,像是铁铸成的。子宁洗净他的手,然后用布把他手上的水擦干。
她放开他,他就慢慢把手指握成拳。
手指一根根拢起来。
子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手指屈伸的动作,竟然觉得心慌意乱。
想到今天要多做一点……不着痕迹地……
她重新拉住他的手:“主人。”
燕暨握成拳的手待在她小小的,细嫩洁白得像花瓣的手心。
他一动不动。
“……奴为您修指甲。”
子宁拿了修指甲的工具重新回来的时候,燕暨似乎正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他可能看不清楚,所以视线空空荡荡,并没有具体的落点。
子宁坐在矮凳上,靠在他的膝前,燕暨坐得比她高一点。只要再往前一点,她就能和他的小腿碰在一起。
他的手搭在膝头,还是握拳。
好像一直没有张开。
子宁把他的手拿起来,他才慢慢松开五指,把掌心一点点袒露在她面前。
天上云飘过来,不那么晒,又足够亮。
子宁却在他摊开手那一瞬间有些恍惚,直觉以为他要给她什么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只看到他深深的掌纹。翻过来,指甲边角圆润,形状优美,看起来雅致得体。
他的指甲从来不会太长,修剪的很频繁,因为他要练剑。这次其实也并不长……但子宁要“多做一点”。
包括洗手的时候和现在,她动作都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