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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女孩没有要求助于别的大人的概念,再想想这巷子离家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所以她加快了步伐,连可能会被爸妈唠叨的恐惧也消失了,只想着尽快带他到家里,先给他包扎一下。

因为妈妈是护士,所以女孩从她那学过一些包扎伤口的理论知识,也曾实际运用在了自己身上,再加上爸妈都还没回家,她只能一个人找到男孩身上的出血口、再用酒精给伤口消毒,然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也许是她有些笨手笨脚的原因,包扎结束没多久,男孩就醒了过来,一番简短的交谈之后,她偷偷跑去爸妈房间找到了爸爸藏的私房钱,又到门外打了车。

由于男孩身上满是血迹,担心司机不愿载他们去医院,女孩故意编了个借口,说是弟弟玩家里的刀具伤到了自己,于是带着孱弱的男孩上了车以后,怜悯的司机一句话都没多说,一路踩着油门去到了医院,甚至没收他们的车费。

得知男孩没有父母,甚至不知道家人的联系方式,本就因为他受伤而母爱泛滥的少女更是觉得心疼,于是她用了一些蹩脚的话术试图安慰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她看见了他的微笑。

在他做手术的途中,女孩找到了在同一个医院加班的妈妈,告诉她来龙去脉以后,就被找上门的警察带去做了一整晚的口供。

于是第二天,为了看看男孩身体情况如何,没睡饱的少女早早就起了床,带着母亲书柜里的护理书,以及两团黑眼圈,来到了他待的病房。

显然,少女从小就是个有责任心和同情心的孩子,因为他是自己捡到的家伙,又因为他无父无母甚至没有家人,而且手术醒来以后又最依赖最黏她,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每天下课后都要和妈妈一块来医院,借花献佛般带着妈妈煮好的骨头汤喂给男孩喝。

两人相处得很愉悦,但却又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一个叫男孩为弟弟,一个称女孩为姐姐,这对从身高上看倒也算是姐弟的两个孩子,给同间病房的人带来了不少快乐。

而这场萍水相逢,则在一星期后,因男孩的家人终于现身作为了结束。

“为了照顾那个小男孩,我连着几天赶作业赶到晚上十点多才能睡觉,所以爸妈当时对我唠叨了好几次,说医院有护士可以照顾他,不用我一直过去。但我只是嘴上答应,第二天还是会去病房看他,有一次去晚了,他还对我可怜兮兮地撒娇,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看极了。我当时甚至有想过,要是警察叔叔一直没找到他的家人,也许,他可以真的成为我的弟弟。”

“但有一天,因为要参加奥数比赛的培训,那天课后我没能去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爸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要搬家,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到,就带我搬去了隔壁县,住进了比之前的家要小得多的一间平房里。妈妈还把医院的工作也辞掉了,专心待在家里照顾我,比以往严厉得多。不仅上下学按时接送,一旦周末或者假期,我没能在门禁时间回到家,就总要罚我做更多的课外作业,甚至会抽我的手……但也因为他们对我这么严厉,几年后,我才能考入市里最好的高中,还有现在的大学。”

数年前的回忆,到这也基本讲到了终点,江云白放下已经喂完的汤碗,开始收拾餐盒,抬头望见邬莞的吊水已经输完,甚至血液快要倒流了,于是连忙摁下床头的呼叫铃,站起身关闭输液管的滚轮。

靠着床头的邬莞没对这个故事做出什么反应。

他只是低着头,把眉眼藏在刘海投下的阴影里,没插着针头的另一只手,正躲在被子下面,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

赎罪的机会

似乎是讲了很长时间的回忆,云白的话闸也因此被打开,她看着护士走进病房里换好新的吊瓶,也不在意邬莞的沉默,继续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吗?当初在社团招新会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面善,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也是我在现场就填了社团申请表的原因之一。但自我进入社团以后,你总喜欢欺负我,久而久之,我就对你没了好感。况且,你有那么多花边新闻,还偷看过我换衣服,所以我一直没把你当成好人…也没有察觉到,你对我也许是爱慕的感情。”

说到这,少女嗤笑出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嘲讽病床上的男人。

可嗤笑过后,又一脸正色。

“现在说这样的话也许听上去很搞笑,但是,如果、只是如果,如果你在一年前就喜欢我、没有选择一直欺负我,之前的那场游戏也没发生过…那刚刚进入桌游社的江云白,可能也会喜欢你。”

“…云白……”

她这段话终于让低头沉默的邬莞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看向身侧的少女,身子往前倾的同时,一直藏在被子里的手掌也下意识伸了出来,却又在半路上僵在原地。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而这个流着眼泪却毫无自觉的女人,又主动伸出手捏住男人的掌心,再开口说话时,声线里染着颤栗的哭腔。

“但是,邬莞,也许对于你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子弟来说,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爱,你们对我做的一切,只让我感受到了窒息与恨…我以为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们在惩罚我、玩弄我,但他们说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我……如果这真的是爱,那为什么被爱的人,只觉得痛苦?”

从那场游戏开始以后,江云白总表现出一副缺心眼与无所谓的模样,就算被侵犯、受伤、被当成傻子来捉弄、让她被迫进入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一次次鼓起的希望和勇气又都被他们轻松湮灭,甚至于最终获救,她也没有任何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就好像那些天的经历对她而言都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但当忍耐的堤坝被冲垮、当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终于调换立场、当她不再需要装傻充愣虚与委蛇,这个二十一岁的女孩,终于表露出了她最脆弱的一面。

男人看着云白脸上大滴大滴的泪珠不要命似的往下坠,早已隐隐作痛的心脏也纠成了一团,疯狂压缩着他的肺部,令他不得不大口呼吸来缓释心房的痛楚。

另一只没被少女抓住的手从身侧伸了出来,视手背上的吊针和手臂上的绷带如无物般艰难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眼眶里也堆满了泪光,但却睁大了双眼,迟迟不让它们掉落。

可即便不落泪,他颤栗的声线中,也满含着痛苦与内疚。

“云白…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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