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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面前这般护着,他着实感动。

“好,很好。”王一新几步走到萧穆寒眼前,在两人相顾无言之时,夺过他手中的鞭子,甩在地上力道大至青砖破裂,而后邪笑直指着他,“即便你现下待翎枫极好,往日之帐却仍是要好好算一算。你在他手上划了多少刀子,我便要还你多少鞭子。我要你往后记着,翎枫不是无依无靠,你若想负他,你这条命就等着我来收回。”

翎枫连忙急急道,“新哥……他那时,已受了三百降龙鞭,不信,不信你瞧瞧他的背,那时男风尚不盛行,他为了立我为帝后,被三位长老罚的,新哥……”

“你不必多说,他们打他们的,我打我的,这笔帐不算,难疏解我心头愤懑。”王一新紧紧捏着鞭子这头,正要挥下之时,翎枫挡在他身前,萧穆寒大吃一惊,将他压着护在怀里,“这是我该受的。”

这小傻瓜,难道看不出我是在吓唬他吗?他真受伤了吃苦的还不是翎枫。就这么急急地为他说话,真是儿大不中留,王一新叹气道:“今日便算你欠下的,往后你若不让着他,为了什么家国舍弃他,小心我来取你性命。”

“是,新哥。”萧穆寒对着他跪拜谢道。

王一新温声道:“起来吧,翎枫,你们拜堂时我不在,待面具叔叔回来后,你便对我俩奉一杯茶,我是生你之人,他是养你之人,可以吗?”

本是沉浸在萧穆寒免于受罚的喜悦中,听到这句话,翎枫的眼眶里却倏然蓄满泪珠,背过身去抹干净,在年少饥寒交迫时常追不上的背影,梦里竭尽所能亦追赶不上,而这个背影现下转过身,出现在他面前,说要饮一杯他与萧穆寒奉上的茶。

萧穆寒也慌了,翎枫落泪的次数少之极少,急忙安抚道:“怎么了?”

“我……太高兴了,新哥……面具叔叔……还有薛叔叔都在……”

萧穆寒松了口气,王一新拍拍他的小脑袋,笑道:“那你还要吃糖葫芦吗?”

翎枫抬眸笑道:“这个还是给禾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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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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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离去后,王一新捧着茶杯,迟迟送不入口中。

当年瘦成竹竿的小狗蛋,现下比他高了半个头,举手之间已不见幼时的稚嫩,也不再是那个哭闹着说要吃糖葫芦的小孩童。刚出生时他小得像颗豆丁,一只手就能抱起来,饿极了也只是一直在舔着嘴巴昏睡,掺了许多水的稀粥也吃得很开心,眼睛就跟浩瀚无垠的星海似的闪亮,见他从溪边捞鱼扔在他旁边小嘴便咯咯地笑起来。

王一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碧螺春入口青涩,他低头瞧着茶杯上的纹路,轻轻地笑了一声。

小狗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惊喜,前两个孩子想留留不住,小狗蛋悄无声息地来到,乖巧地让人觉察不出他的存在,直到五个多月他修建小茅屋时掉落,才发现他已经在自己身体里扎根如此之久。

可这一段不得结果的一厢情愿,尚未成形的小狗蛋又何苦来世间受苦?

他使出所有办法,小狗蛋依然藏在他的肚子里,于是他将此当作是上天有意成全,却没料到让小狗蛋遭受如此多的苦痛和折磨。今日萧穆寒说的这番话,换作以前的性子,必定是说什么都不愿再信,可他们真的像极了,为了那么一点点曾经的爱意,便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直至粉身碎骨不痛不归。

所幸,这颗真心得到了回馈。

不远处的林则仕坐在石墩上,伸出的手掌之中恰好卡住黝黑的小虫,羽儿毫无察觉,在他手心里玩得正开心,小小的脸上满是好奇,一会儿动动它的头,一会儿挪挪它的尾,却始终在那条沟壑之中来回徘徊。

禾儿也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可他不敢用手去动,他说道:“羽儿,不若咱们将它放走,它看起来不舒服。”

“哦?”羽儿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禾儿,“哥哥,跟它说话?”

“不知道爷爷难不难受?”禾儿抬起头来问。

林则仕轻轻摇了头,笑了笑,再次将手伸到他们面前。

“哥哥,你说它难受啊。”羽儿捏起那条虫子十分干脆地丢到地上,“那他便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了,再来,我还忍不住要玩。”

“你这孩子倒是实诚。”薛久加忍不住出声,见了他的动作更是哈哈大笑。

羽儿说着小屁股往地上一趴认真瞧着,虫子在地上一拱一拱地缓慢前行,羽儿往它的屁股处戳一戳,它便逃也似的往前挪,羽儿拍拍手掌笑道:“你倒是走得快点,快点,哥哥,它走得好慢,待会让我捉住了可不怪我。”

禾儿扯着弟弟走到别的地方,糯糯道:“让爷爷带我们去别处玩去。”

一抬头,却见着爹拉着薛爷爷越走越远。

“薛叔叔,你看,面具叔叔的病能治么?”翎枫找了个缘由,将薛久加拉到一处地方,悄悄问道。

薛久加不知为何他未与林则仕相认,本着别人的家事不掺合的心态,未打算透露半分他与林则仕的关系,低低沉吟片刻,道:“方才我略微瞧过,他身上均受过不同程度的伤,想必当年只是粗略医治,已错失医治的最好时机。新伤易治,旧伤难医,我没有太大把握。”

翎枫思索片刻,回道:“我知晓薛叔叔医术高明,连新哥都能救回,面具叔叔自然不在话下。我幼时不得父亲喜爱,是面具叔叔不嫌我愚笨,在洞口旁教我读书识字,后又教我珠盘账本,大时我才得以凭此在林府占据一席之地,后来在梁家村也以此谋生。如若不是他,我便不会有今日,他待我有如再生父母。近几年我亦为他遍访名医,可听闻病情便束手无策。今日听薛叔叔所言有几分把握,那我便觉得可以一试,此事还需叨扰薛叔叔一段时日。”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能,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竭尽所能。”薛久加眼角添了几道细纹,笑起来更显慈爱,道,“倒是翎枫晓得知恩图报,让我好生欣慰。”

薛久加无奈苦笑,指尖的黑线愈来愈深,向活冢换取的寿命,快要极限了。况且,翎枫和萧穆寒修得正果,禾儿和羽儿亦十分可爱,林则仕虽已变成这幅模样,可只要他往王一新面前一站,便再无其他人的立足之地,王一新熬到今日,也该好好享享天伦之乐。他一个孤家寡人,得不到便也仅是得不到罢了。

他释然笑着,即便他对自己无别样的情意,但只要见着他后半生有今日这般笑颜,适当的放弃何尝不是成人之美?既然如此,他便应竭尽全力护着王一新放在心上的人,盼着他替自己珍之重之。

“薛叔叔,”翎枫在他面前羞愧地低头,“尚未以宾客之礼迎之,便要你医治面具叔叔,着实失礼。”

知晓多年不曾见过,便是生疏不少,薛久加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拘礼,他说道:“你让禾儿羽儿多陪陪我便可,特别是羽儿,跟你小时候长得真像,不过你可没他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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