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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只觉昏昏欲睡,脑子一片混乱,刚眯上眼便有一熠熠生辉的朗朗少年,火光中青衫衣袂翻飞,想瞧瞧他的样貌时,少年如烟消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恨不得每日沉睡,想问问他到底是谁。
老夫人请大夫开了几帖安神药方,待到挖坟之日,更是将药物下得重些,林则仕却有如心灵感应般,拄着木棍来到后山,无字木牌已颓然倒下,几个小道士正往下挖着,他扔了木棍,踉跄上前,怒气中带着凄厉,他绝望地喊道:“不许碰!”
“不要碰!不许碰!”他上前夺过小道士的铁铲,目光怒气腾腾,凶狠地如同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无论谁上前都要咬得头破血流,提着铁铲对着他们骂道,“不许碰!”
眼底赤红,目中无神,他紧紧抱住那个无字木牌,焦急地躺入掘出的浅坑,有人在他耳旁絮絮,声音先似清泉叮咚,渐渐演变如泉水枯竭,积极全力所发之声,皆是求他的一句应。
你是谁?
清浅的呼吸吹在耳旁,那人仿佛就在身侧,四周皆包围着他,让他觉得安心。
你在哪?
老夫人到底有些心疼儿子,忍不住颤颤巍巍地上前,叹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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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如被人扣住喉咙,呼吸得越来越慢,他将怀里的无字木牌抱得更紧,喃喃道:“我不知道。”
“子衡,这是个空坟,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躺在里面,我们回家去,可好?”
穿透参差枝叶的碎光,衬得他面目白如死人,浑身不带一点温度,整个人生添几分阴郁,浅坑里的他鬓发银丝浮现,青丝散乱泥地,蜷缩地抱着无字木牌,好看的眉眼拧成一团,疑惑不解地望着众人。
“你们不要扰他安宁。”
说要祛除身上不祥之气、被拉到一起作法的小翎枫,见此状况,习惯性地想寻一人躲在其身后,却怎么也找不到熟悉的依靠,他只好踌躇地站在原地,小手摸着爹眼角泪滴,而后放在嘴边尝一尝,他道:“爹,咸的。”
他想逗爹开心,不想他伤心,他好似记着,如若爹不开心,有个人也会不开心,可是他也记不起来是谁了。好似是个很重要的人,可再也去不到他身旁,从那人怀中汲取些许勇气与温暖。
他连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家仆却将他与爹分开,他不明所以,黑白分明的眼睛抬头望着,从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现下高居临下地冷眼瞥他,嘴角狠厉,毫不留情地下令:“别让二少爷碰老爷。”
小翎枫被拉开时,心里很难过。
他原本还有爹,现下连爹也要没有了。
他尚未做好失去的准备,下意识地推开上前擒他的家仆,深深埋在林则仕的怀中,后者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有个小孩将他圈得紧紧的,倔强得哭也不哭一声,他轻轻拍着幼小的孩童,安慰道:“我在。”
家仆面面相觑,没有老夫人的指令谁也不敢上前,老夫人只转头问道士:“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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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捋着两撇山羊须,故作高深莫测,三角眼转了转,便道:“坟是个空坟,那不祥之物明显附在二少爷身上。”
老夫人问道:“该怎么办,便去办罢。”
戌时,道士寻一柴房,将小翎枫困在里头,周围漆黑一片,无一人为他点灯,小翎枫缩在角落里,双拳紧握着放在膝上,茫然地望着周围,他轻轻喊道:“薛叔叔……”
只有尾音泄露的些许发颤,才知道这个瘦小的孩童是真的在害怕。
薛叔叔没有来,他再次求助,尝试地喊了声:“爹……”
可是爹也没有出现。
镂空的窗棂中见得有一道士,身穿朱砂黄袍,束发盘髻,提着木剑先是原地旋转几圈,嘴里念念叨叨的,而后八次意欲穿透柴房,似要直直刺向小翎枫,小翎枫见此惧怕,只好低下头不去看。
可他心里越来越荒,不知不觉塞了一嘴的茅草,袖子里露出的腕骨瘦小,两拳紧握,盯紧着眼前,颤抖地作防御状。
门“啪”地一声打开,修长挺拔的身影破门而入,东倒西歪地跌倒在他面前,将小翎枫护在怀里,虚弱地说不出话。道士捡起被撞落的桃木剑,将黄符烧了兑水,指着小翎枫,对老夫人道,“他喝下就可以。”
老夫人吩咐家仆,“将老爷拉起来,”转而慈祥地说道,“翎枫,你喝下去就好了。”
小翎枫虽然平日里有些好吃,但也知道这碗黑糊糊的东西不能乱吃,见着步步逼近的道士,心里揪紧如悬九丈之高,他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林则仕,害怕道:“爹……”
林则仕喝了安神的汤药,拼着一股精神气才到这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回头夺过道士的桃木剑,抢过碗中的符水喝个干净,未燃尽的灰烬哽在喉咙,怎么吞也吞不下去,激得胃里阵阵抵触,连带着汤药也呕了出来,咳了两声,含糊道:“别再让他喝这些,他前阵子才大病一场。”
道士也是个三九流的道士,见事情已闹到这般境地,打着哈哈道:“既然林老爷已代子受过,也算有效。”
老夫人皱着眉头,谢过道士,散了钱财,便见林则仕领着小翎枫往林间走,却没人上前阻止。
正值夏日,风间清凉,两人躺在浅坑里,林则仕抱着那块无字木牌,小翎枫紧紧地搂住他,趴在他的胸膛,侧头望着四周,林则仕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怕黑吗?”
小翎枫口是心非道:“不怕。”
待小翎枫呼吸平缓,似是白日惊吓过度,小小的身体轻轻颤抖。
怕黑吗?
可是,往后的我们,再无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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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老夫人吩咐几个家仆守着林则仕和小翎枫,经过这么一闹,疲惫地揉着额间,对着正在伺候她歇息的苏翠曼吩咐道:“你也下去歇息罢。”
苏翠曼在一旁绞着手帕,左思右想,回过头来低声道:“娘,夫君现下恐怕也不适宜回到青岳城,不若夫君便留在此处养病,您先带翎枫回青岳城,我留在此处照顾他。”
老夫人想起儿子病情难测,只盼望今日道士作法后痊愈,年纪大了便不如年轻时坚韧,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叹道:“那便依你所言,但是子衡生病一事,消息先不要往外传。”
苏翠曼点头应是,夜间修了封书信,飞鸽传书至尚在青岳城的黄文成。
灰蒙蒙的天吝啬投下光亮,浅坑中的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着,单薄的胸膛是小翎枫不愿离开的依靠,享受着那少得可怜的被呵护的安全,他尚未从温热中汲取片刻暖意,便被家仆掩着口鼻掳起。
小小年纪的他已满是防备,他敏锐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在家仆手上留下道道红痕,家仆却依然面目表情地将他抱起,步步远离林则仕。
不过三岁多的年纪,虽比别的孩童早慧,却依旧害怕得紧,不知自己被带往何处,这两日天翻地覆的变化接踵而来,连慈眉善目的奶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