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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人,气急败坏地扔掉他手里的柴刀,察看他的伤势,责怪道:“你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再一次,面前这个人话里总是恶狠狠,心里总是软绵绵。他挣脱出来,撕下布条绕了几圈裹着,再次拾起柴刀,碎光细微得令他绒毛毕现,浅褐眸子清澈见底,他笑道:“我会证明给你看。”

王一新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再回来时,怀里揣着几个红艳艳的果子,背靠大树踮脚,在林则仕面前吭哧吭哧地吃起来,红落落的汁液染上指尖,嘴边点点殷红,他一面吃,一面假装不经意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再不停下来,你那双手就落下疤痕了。”

林则仕笑道:“没关系,我今天能砍柴,明天就能给你烧水,后天就能给你做早膳。虽然我不擅长,可是我会学的。”

王一新喉间一滞,未啃完的果子掉落。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

他一个晃神儿,那棵倔强的幼树终于倒下,而密密麻麻的小颗粒也覆盖了他整条藕臂。王一新是尝过这个滋味的,待那汗液一沾,密密麻麻的痛楚便似无孔不入,过些时候还会流出浓水,与那咸湿汗液混作一处时,更是惨无人道的销魂。

他将那棵幼树扛在肩上,拖曳起一地金黄,笑意满满,望着他,好似一个在邀功的孩童。

他只顾愣神,心跳恍若错了几拍,微微透亮的眼底晶莹。

秋风一过,落英轻飘飘地脱离枝叶,洋洋洒洒地在两人面前旋了几圈,纷飞间眼神交错,一人笑颜逐开,一人怔楞原地,须臾片刻,落花旋落在两人肩头,而后降花满地、错落金黄。

“回去吧。”林则仕首先打破这一片沉寂,笑道,“天也快黑了。”

回过神来,丢了个野果给他,还不忘挖苦道:“哼,回去自己烧水。”

林则仕小心翼翼地藏好那果子,笑着继续前行。

扛回来的幼树与毒草作伴,在空地沾点落日余晖。

来碧落山不过两日时光,林则仕不仅脖颈受了伤,现下两条手臂也面目全非,摩擦中磨破了肩头细嫩的肉,丝丝血意浸薄衫,可这人依然乐得傻兮兮的,马不停蹄地入厨房说要给他做饭吃。

烟囱袅袅青烟,余晖散尽,得一室凉意。

为了避免这位公子哥一个不小心便将厨房烧了,王一新只好往锅里扔了几个前几日刚挖出来的红薯,他在一旁咬着果子,唇边点点殷红。见他兴冲冲地时不时便要揭开锅瞧一瞧锅里的玩意儿是否已熟,蒸汽附上颗颗粒粒的红点点,王一新头皮一麻,替他捏了把汗。

“小柿子。”

“嗯?”

“你不疼吗?”

他微微一笑:“有点。”但比起这个,好似锅里的东西更吸引他。

他好似看见懵懵懂懂的自己,棵棵狰狞毒草下肚,在里头张牙舞爪地打架,任由五脏六腑与其拼搏。

忍过频频痛楚,方见明日暖阳。

彼时,他为的是生存,而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他图什么?

“好了好了!”林则仕兴高采烈地用筷子笨拙地戳起红薯,扔到碗里,捧着碗里热腾腾的红薯,眉开眼笑道,“你尝尝。”

大概是图新鲜罢。

他撇过一边,淡然道:“太烫。”

林则仕笑嘻嘻地对着红薯吹凉,再捧到他面前:“凉了。”

他又道:“太凉。”

“没关系,锅里还有两个。”林则仕再次掀起锅盖,依葫芦画瓢地戳起一个,轻轻吹了吹,献宝一样捧在跟前,笑道,“这是暖的。”

王一新眉眼带了几分讥诮,为难道:“我不喜欢吃中间被筷子戳了一个洞的。”

闻言,林则仕再次掀开锅,手掌里皆是水泡,像是犹豫了会儿,赤手捞起红薯,两手交替着捧到他面前,诚恳道:“这个没洞。”

“可是你的手弄脏了。”说完挑起第一个凉透了的红薯,细腻指尖撕开蜜水干涸的皮,轻轻咬了一口,入齿清甜,舌尖留香。

林则仕如释重负,将磨人的红薯放到碗里,轻轻笑道:“谢谢你收留我,还有昨晚……”

咬了一口的红薯放下,他眉眼轻挑,向其勾勾手指。

低头一瞧,果不其然,颗颗粒粒的小红点已染上胸膛。王一新扯着他的衣襟向前,恶狠狠道:“我的药何其金贵,不想再用在你身上。”

不知为何,与这位小兄弟相识不过两日,却已习惯这位小兄弟极其别致的关心方式,他顺着应了一声,道:“我不用你的药,它自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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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血迹渐渐渗出胸膛,落在那麻衣上,皮肉已与衣物黏在一处,此时若是掀开,必定是要撕下一块血红。

可王一新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他直接扯掉衣物,疼得面前那人龇牙咧嘴,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他想着,要是这点痛都受不住,那他就将这个大麻烦踢出碧落山,让他回去做他的大少爷。

但这位公子哥依然笑道:“一新,你待我这般好。”

莫不是个傻子吧。

瞧着倒是挺正常的。

听闻此言,王一新忍不住又要怒,上药时用力一按,药粉黏在伤口,血水湿湿嗒嗒地消化着粉末,无情地宣告着胸膛终不负往日光洁白皙。

明明将他弄得痛了,还要傻兮兮地说自己对他好,他实在不懂这位公子哥的行径,冷冷道:“你再废话我就将你扔出去。”

“没关系,我认识路。”

“……”

用了整整一瓶金贵的药,整整一卷金贵的绸带,才将这位公子哥的伤口处理完毕。

当晚,林则仕躺在地板上翻来覆去,转转身便要呻吟一回,王一新被搅得心烦。

“闭嘴。”

林则仕当真闭了嘴,仅余鼻音嗡嗡。

“算了,你上来,我们一块睡。”

“药粉味道颇重,我怕你闻了无法安眠。”

半晌没动静,他越是犹豫,王一新越是不让他犹豫,连扯带拽地将他拖到床上,居高临下,不屑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多谢。”

“一新,你怎么脱起衣服来了?”林则仕往外挪了一点问道。

王一新脱尽衣物,斜眼打量,依旧是那副“你别惹我”的蛮横,漠然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林则仕应道:“嗯,一新你开心就好。”

长期循规蹈矩已成为日常,戌时方至,他散了发髻按摩头皮,虽然木床仍有些硬,但来日奔波,身子也略微适应,只翻身向着王一新那侧,很快便入了眠。

里侧佳人的思绪却已飘至九天之外,先是火光中匆匆一瞥,后是傍晚时分林则仕那傻兮兮的容颜,浅淡的眸子映入眼帘,自始便挥散不去。

王一新首次觉着,这木床当真小,小得两人几近毫无缝隙,一呼一吸间的温热近在耳畔,白日那心跳错了半拍的感觉再次悄然而至。

他翻转过身,将对面那人望尽眼底。轮廓棱角分明,醒着总是眉开眼笑,睡梦中却是深仇苦大的惆怅,两道浓密的剑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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