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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向前一步逼紧,东海龙王两根触须竖起,狠厉如刀锋掠过。
他很满意见到东海龙王这般神情,继续说道:“要用可得赶紧用,免得我时时记起你们的待客之道。将我囚禁于暗黑水界,竟还妄想用明珠抹去我记忆,是怕我寻仇?”
其他仙官们先是哗然,暗黑水界向来囚禁罪无可恕的水鬼,将仙官困在那处,实属不妥。但想着一芯小药仙的劣迹斑斑,该是先得罪了东海龙王才被关去,但是不管如何,一芯平日里也只是做些小坏事,如若当真如此,东海龙王此番未免显得气量太小。
“所以我趁记得,赶紧来寻仇了。”
东海龙王面上挂不住,怒道:“你先前便伤我儿,他将你关到那处去,也不过是稍稍惩戒。”
“惩戒?”一芯好笑,“那他也得有那资格。至于为何伤他,你还是去问问你的好儿子,他是如何无礼。”
玖珈方才只收到一芯一半的传音,心中焦急却又无处可寻。此刻见此情景,只觉得这祸怕是闯大了,可惜用尽所有办法都无法传音帝君,只好转而传向即墨,即墨亦未作回应。一芯这模样一看便是怨愤淤积在胸,将要控制不住的神情,得赶紧将其余众人遣散,玖珈只好着急道:“两位都先别吵了,当务之急,是为敖泽诊治一番。”
司命星君胆子颇小,方才想出言相劝没找着机会,见玖珈出言连忙附和,战战兢兢地劝道:“是呀是呀,赶紧的治治。”
东海龙王听此不想与他计较,自己儿子自己也清楚,怕是真的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眼下他龙鳞被拔,弄不好便要一命呜呼。如玖珈所言,需先为他儿子诊治一番,他只好给各位仙官赔个不是,送他们回去,再来与一芯来算这个账。
玖珈正要上前用钱坤草如法炮制,可他尚未近身,只听一芯低低笑吟,随即面目可憎,大吼一声,浑厚仙力冲破宫顶,将海面上穿个窟窿,条条水袖冲破天顶,略过仙官的错愕,他冷眼不发一言飞升上去,玖珈暗叫不好,边传音于帝君,边追随他一同上去。
他抓着一芯的手臂,稍一碰触,便被其仙力震走,他慌道:“一芯,一芯,你听我说,帝君……”
一芯眸光血色,恶狠狠地盯着玖珈,随即轻笑:“帝君,他不来了。”
“只怕他往后,都不要见我了。”一芯眼角渐渐混成血泪,委屈道,“他有愧于我,助我成仙,却不见我,我又何必成仙?”
玖珈不知他们之间的各中曲折,只是一众仙官看着,再不寻个机会将钱坤草用于他,他便要重现当日终悠殿的癫狂,可一芯此刻却不像失了心智,面上是异常冷静,将玖珈扔到一旁,怔楞中的玖珈看出一丝感激。
一芯望着他苦笑道:“我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玖珈跌倒在他圈好的结界内,眼睁睁地看着一芯双手捏诀,东海水域悉数如瀑布逆流,飞涌上天,在他手中如缎带一般流淌,双手再捏诀,缎带便向西方而去。
东海龙王大惊失色,追紧上前,怒道:“你当真不可理喻!”
说着便要施法将水域悉数收回,可一芯亦捏了诀,阻止他的动作,冷笑道:“让你也尝尝在暗黑水界的滋味。”
东海龙王没料到冲不破这小小仙官的结界,他当然不知道,这位小仙官的仙力是帝君给的,又怎可抵抗?
帝君呀,我惹了这么大的祸,你怎么还不出现?
你不是最擅长收拾了吗?来呀,来吧。
他仰天大笑,东海水域源源不断地流淌至西海去,流失得愈来愈快,其他仙官终于联手困住一芯,却禁不住一芯的反抗,困在结界里的玖珈皱着眉头失了声响,他只能看着一芯含着泪,不断抵着上前的仙友们。
其实,玖珈心里知道,一芯平日里虽有些小捉弄的行径,也不过是他讨好仙友的方式,仙友不甚习惯,对他亦多有误解,此时仙友对他敌意颇重,便毫无顾虑地一道上前,一芯却处处留情,只做防卫之举。
理所当然,是一芯占了下风。
混战中,东海水域干涸,五雷轰鸣,风雨凄凄,一芯已成血人,浑身上下无一干净之处,彼时,期盼的那人终于出现。
其他仙友如同见到救星般,皆上前迎接。
可帝君的目光自始至终仅聚集一人。
许久未见,帝君清减不少,神色惨白,睥睨众生般的目光略过苍生,最终停留在他身上,只听他眸含痛惜,说:“你委实……”像是将后半句都咽在喉咙里,却没有再多说一句。
一芯想着他未说的话,双眸望着他,见他很是憔悴,怨恨清减,又是心疼,虚耗法力几度昏迷,他仍说道:“若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往后都不要再见我了。”
帝君苦笑:“怎会。”
却不能告知他闭关的原因。
随后赶来的即墨,大惊,不住出言骂道:“一芯,你真是个祸害!”
帝君抱着已然昏迷的一芯,低咳两声,温柔道:“你将他护着。”
还未来得及拒绝的即墨怀中便被塞了个一芯,即墨焦急,语无伦次道:“帝君,你不可,不可用仙力,我们去找玉皇大帝,帝君,再瞒也瞒不下去了。”
“他迟早有一天,会让被你拯救的苍生恨上你。”
帝君垂下眼眸,皱紧眉头,正要捏诀,即墨不管不顾,头一次顶撞帝君,上前将他阻拦,狠道:“帝君,我见不得你这样。”
对上帝君虚空的眼神,只听他轻声道:“我无法,见他再受苦难。”
他轻轻劝慰即墨,“我难得放肆一回,你便不要再拦我了。”
言罢,推开即墨,以天地为祭,咬破指尖,血滴祭出,将仙友们划出一圈,又将深受干涸之苦的黎民百姓圈作一团,即墨急急将一芯丢到一旁,哭着上前:“帝君,帝君……不要……”
帝君手上动作不减,其他仙友深知这术法需耗尽多少仙力,但觉着以帝君的实力应是绰绰有余,却渐渐在帝君脸上看到颇为吃力的神情,与他一向交好的即墨哭道:“帝君……不要……你会……不要……”
其他仙友不知何缘由,即墨亦闭口不言,任脸上涕泗横流,仙友们也渐渐神色凝重。
黎民百姓无法见着仙人们,只惊觉干裂的脸上有扑鼻而来的湿意,小孩儿唯一抬头,便移不开眼,拍着手掌指着天,进屋拉扯着他的娘亲,惊呼道:“娘!娘!是神仙!是神仙!”
正在劳作的妇女,弯腰出房抬头,水域如九天银河,波光粼粼镶嵌在天边,轻缓流动,如天挂瀑,直流而下,颤颤巍巍地跪下,必是上天不忍他们受干涸之苦。其他农户听闻惊呼,皆出门而望,此奇景,不是神仙所为又是何人能为?
无涯跪倒一片,帝君轻笑:“现下剩西海了。”
他深深地回望了一眼一芯,即墨早已哭得不成人样,拼命拍打着结界,却未动分毫,他慌道:“帝君……不要……”
帝君亦只如往常,回道:“无妨。”
随即再次叮嘱,声音轻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