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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富有层次,中间甚至有一条橘黄色的裂缝,仿佛夕阳还未彻底离开。

一颗颗星星碎钻似的缀满了天,微弱的光聚集在一起竟是那么耀眼,但是不像太阳光那样明晃晃的,神秘而灿烂。

“成都没有这样多的星星,”郑青云小声说,“我住在城郊,都从没发现过。”

我脖子有点酸,但依然昂着头,说:“成都没有,但我们现在见着了。”

我微微垂下眼,看见屋檐上有一处反光的水洼,粼粼发亮。昨晚丽江下了雨,屋顶上的水还没有完全干。

我站在门口,钥匙还插在锁眼里,想起一句诗。

“旋转、漂泊的夜,眼睛的挖掘者,让我们看看有多少星星粉碎在池塘里。”

我的目光落在郑青云脸上,他还在痴痴地看,嘴巴微微张着,眼眸里盛满星光。

他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唇一开一合,无声地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

郑青云没回答我,默默地重复他的仪式,胸口均匀起伏,唇角稍稍向上翘着。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虔诚地望着天空,说:“我在许愿呀。”

我只知道对着流星许愿可以实现愿望,从没见人对着满天的星星许愿。

但郑青云看上去是那么幸福,双眼明亮,仿佛笃定了许下的愿望就一定会成真,整个人安详而温柔,就像天上闪烁的群星。

“子骞,你也许一个吧,”郑青云轻快地说,“那么多星星,会分你一点好运的。”

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想开了。凡人只不过想多向上天讨一点甜和祝愿罢了,管他是流星还是星星。

生活很累很苦,偶遇满天繁星,这件事本身就值得令人雀跃了。

于是我学着郑青云的样子,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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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我是绝望者,是没有回声的话语,一个一无所有,也拥有过一切的人。”

——巴勃罗?聂鲁达

我和郑青云看完星星便睡了,第一次睡得这样早。

郑青云说,如果你在对着星星许愿的时候想着一个人,那这个人就会在你许愿的那个晚上入梦,所以要睡早一点,睡得早了,梦里快乐的时光也多一些。

这对我而言又是一种新奇的说法,但看着郑青云那张脸,我就生不出追根溯源的念头。

他这样温柔,这样笃定,打扰他是种罪过。

虽然我许愿的时候没有想着谁,只徒劳地希望以后可以少一些烦恼,至于这烦恼具体指什么也没想清楚,但我也很早就躺在床上。

郑青云说的大概是真的,我梦到我妈在阳台上对我笑,告诉我我的便宜父亲和便宜哥哥再也不会来堵我们家的门了。

我是笑着醒来的,醒来的时候,阳光漫过玻璃窗,亲吻一株房间角落的绿植。

我洗漱好以后出门,想去隔壁找郑青云。这里的房主不在,要吃早饭只能出去。

我边走边想着,如果他没醒,我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也泡一杯茶,就像那天早晨他不声不响地等我一样。

一推开门,我就看见对面房间的门大敞着,左耳边传来滋啦滋啦的响声。

这声音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像小孩子扔在地上的鞭炮,随处都是。

厨房有人。

我满腹狐疑地走过去,眼睛盯着半掩的门。

这家民宿那么好,还包厨师的吗?

我走到离厨房门口还有三米的位置时,里面的人突然拉开门走了出来,对上我疑惑的眼神。

“起来了啊,”他愣了一下,端着碗走到长方形的餐桌旁,“我正准备叫你起来吃早饭呢。”

郑青云?

也是,除了郑青云和我,谁还能在这座房子里随意行走啊。

郑青云又进了一次厨房,端了个一样的碗出来,招呼我说:“快来,哥,刚出锅的,新鲜。”

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最面上放了一个煎蛋,边缘处还冒着滚油。

“你怎么总起那么早,”我拉开椅子坐下,“还总是给我准备早饭,这样怎么好意思。”

“这算什么,谁起的早谁做呗,”郑青云答得爽快,“以后我想赖床了,那就只有麻烦哥了。”

面条还烫,我脸凑近碗,闻了闻味,挺香的,食材简单但尝起来应该不赖。

我称赞道:“青云,你真的生存技能满分。”

居家型好男人,谁要是认他做男朋友,那可就有福了。

当然,这句话只能想想,不能说出口。

我觉得我有点嫉妒郑青云未来的伴侣,不知道他有没有前任,如果有,那一并嫉妒一下。

郑青云坦然接受了我的称赞,吸了一口面条后说:“我六岁就会煮面了,从小就自己养活自己。”

他这么一说,我竟生出几分愧疚。我是在上大学后才学会下面炒菜的,以前都是我妈照顾我,大多数时候在学校食堂吃。

至于郑青云为什么六岁就会煮面了,我也因为这点愧疚而没有细想,后来回忆的时候想起这段故事,才咂摸出许多心酸来。

“嗯,真好吃,”白雾盖住我的脸,我略微夸张地说,“你手艺那么好,干脆搞副业开面馆好了。”

郑青云笑说:“行啊,等我六十岁以后,我就在花店旁边开一家面馆,我自己掌勺,吃一碗面送一朵花。”

想得还挺好,人情味十足。

我说:“那我天天来支持你生意,记得给我打折。”

郑青云是个浑身烟火味儿的人,和他待久了,会慢慢发现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的烟火味儿不市井,不呛人,像烟囱上飘着的那缕轻烟,看上去不起眼,但一直都在。

吃完饭后,天光更亮了一些,大街上的吵闹声沸腾起来。民宿里清净,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我和郑青云说好了,今天没什么事,就是去逛逛丽江古城。

“现在很多古城都商业化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我边走边打量四周,街边卖糖葫芦和棉花糖的小贩数不胜数,“到古城来和逛商场一样,那就没有意思了。”

郑青云买了串草莓糖葫芦,说:“话是这么说,可大家都要生活,维持以前的样子的确不太现实。我只希望还能看着点古建筑,能有几个从前的手艺人,就满足了。”

我说:“你倒是很宽容,要求不高。”

郑青云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宽容别人,是在放过我自己,出来一趟,总得乐趣比遗憾多。”

进了古城,果然卖东西的居多。我默不作声地走着,郑青云突然滞了脚步,盯着一家店铺看。

我循着他目光望去,那是一家卖扎染服饰的店子。

我问:“你喜欢?”

郑青云怔愣几秒,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起一个故人,她很喜欢。”

我看着他眼底的落寞,于是问:“青梅竹马?”

郑青云一笑:“不算,只是小时候认识,我八岁就来成都了,八岁后也没再见过她了。”

他望着店铺,叹了一口极绵长的气,眼睛半眯着:“现在想想,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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