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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划船。”

郑青云游说纤夫把桨给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笑意,声音温和,不急不躁,好像一个给学生讲题的老师,充满人道主义的光辉。

可惜纤夫不吃他那一套:“年轻人,买了票就好好坐着,干嘛非要来干活?”

我在一旁听得乐,郑青云还说了几句什么,无奈根本打动不了纤夫,只能转过身面向我,垂着眼自嘲地笑笑。

“我真的会,”他对着我小声重复一遍,“怎么都不信呢?”

宛如一个没得到玩具的小孩在埋怨,只是郑青云哪怕埋怨也是淡淡地一笑,不像骤雨,像清风。

“我信,”我安慰他,“过来坐着吧,看看风景挺好的。”

郑青云眨了眨眼,微微点头,往右边移开身子时,我突然感觉一束强光刺入我的眼睛,赶紧拿手挡在额上,蹙起眉头。

郑青云慌乱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你刚才一直替我挡着太阳的,走开之后不太适应。”

郑青云说:“那我就站在这儿吧,不走了。”

我渐渐适应了亮光,半眯着眼说:“不用这样,我撑把伞就行。”

郑青云笑了,手插在裤兜里,眼睛平视,望向我身后:“在这里站着看风景更好,太阳只晒得到我的背,视野也更开阔,没关系。”

我不再坚持,也侧着身看风景,手指探入河水,拨动一江涟漪;阳光落在水面上,绽开一朵朵金花。

我转过身时,发现郑青云正看着我半入河水的那只手,一双琥珀眼里盛着灵动的笑意。

他的注视让我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虽然他的眼神很纯净,仿佛在打量某个景物,毫无欲念,但还是让性取向为男的我心里一惊。

我应当谴责的是自己,怎么面对这样纯净的眼神也不能坦然?

我张了张嘴,欲盖弥彰:“怎么了?”

郑青云弯起嘴角,轻快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哥比我会享受。”

“以手为桨,游尽山水,是我太俗了。”

我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明明俗的是我。

我看着郑青云,打心底认为他是一个脱胎于自然的不加雕琢的诗人,简单一句话就让我心头那片叶子颤动,随着他灵魂的节奏共振。

船停泊在岸边,我的诗人旅伴不小心蹦到泥坑里,溅了一脚的泥。

我听着他懊丧的叹息,笑得弓身。

这一瞬,他又不再是诗人了,变成了一个画家,一个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盒的油画家。

“俗”何尝不是件好事呢?我们都应该享受平凡的快乐。

我眼疾手快,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没告诉他。

郑青云走在我前面吆喝:“哥,我带你去吃这里最好吃的鲜花饼。”

“你怎么知道那是这里最好吃的?”

我悠闲地缀在他身后,瞥了他一眼,质疑道。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回答道:“因为我把这条街上所有卖鲜花饼的都尝了一遍!”

那你真是又有钱又能吃。

我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

他又不再是画家了,变成了美食家,大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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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青云带我走到大路的分叉口,往右一拐进入一条小道。视野明显窄了许多,小道两旁的店铺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人走在路上,就像饼干中间的夹心层。

这条道上人少,做生意的都鸦雀无声,懒洋洋地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旁观者似的看偶尔 出现的几个游客从自家铺子门口晃过去。

我想起小时候我妈带我逛古镇,中午饭点的时候人尤其多,我妈就带我躲在这样的小巷子里,随便找家没人的餐馆解决。

餐馆没人不代表饭不好吃,从小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有些人生来不喜欢热闹,喜欢隐世,喜欢独居,有的人身处闹市而自得其乐,这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耳边是土狗的吠声,我恍惚回到从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不禁问郑青云。

“猜一猜?”郑青云头也不回地说。

郑青云总喜欢让我猜他的心思,这是从昨晚开始他第四次让我猜了。

“不猜。”我直截了当地说。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哥,”郑青云放慢脚步,等着我走到他身边,才接着说,“你别看这种巷子里没人,其实这才是最值得逛的地方,仔细找找会发现很多不出名的好东西。”

我拍了拍手:“青云,你很懂啊。”

郑青云冲我快速眨了眨眼。

我捕捉到他眼眸里的那点得意,小蝴蝶似的,扑腾翅膀在他的眼睛里飞,暗戳戳的。

我心里偷乐,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刚会走路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然后我惊讶地发现,我好像被郑青云同化了,短短两天时间,我偷乐的次数不下五次。

但我挺开心的,虽然我不表现出来。

郑青云带我走进一家卖鲜花饼的店铺,店主是个老太太和她的女儿,说话和气,总是笑呵呵的,见来了两个客人,赶紧邀我们入座,切了几个鲜花饼摆了一个盘。

年轻女人认出了郑青云,说:“这个阿哥是不是来过?”

郑青云点头:“昨天刚买了你家的饼,今天又给你们带来了个新客人。”

老太太慈祥地笑起来,眼角皱纹挤成一朵菊花。

我尝了口玫瑰花饼,馥郁的香味在唇齿间流连,郑青云所言不假。

玫瑰花饼的皮很薄很脆,一口咬下去,酥脆的皮就融化在舌尖,桃红色的花馅立即迸发香气。茉莉花饼则不同,香气要收敛很多,刚入口时没什么感觉,但慢慢地就会溢出清香,连饼皮都浸着一股青草味。

郑青云眼睛亮闪闪的,说:“没骗你吧?”

我夸奖他:“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买了一盒拎在手上,又买了四盒委托店主寄回家给我妈尝尝。

填好地址和电话号码后,年轻女人拿起便签与我确认信息,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是寄到成都吗?”

我点头称是。

身后,郑青云的声音响起:“哥,你住成都?”

我转头,说:“对啊,我和我妈住一起。”

郑青云坐在藤椅上,阳光斜斜扫进屋内,照亮了空气中旋转的灰尘,落在他白皙的面庞上。

郑青云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浅,像两个不小心被针戳出来的小孔,我以前都没注意到。

他淋了一身日光,开口,声音雀跃。

“我也住成都,”他说,“有一家花店,就和你拥有一家书店一样。”

00:03:05

chapter08

我和郑青云在回去的路上聊了很多,聊他的花店,我的书店。

我才知道,他高中毕业后没去上大学,直接就在家附近开了一家花店,迄今为止当了七年的老板,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

我还知道,他也住成都,我在西边,他在南边。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读大学?”

问完以后我才觉得不妥。我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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