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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叫了我一声，“良良。”

他极其缓慢撑着浴缸站起，跨出浴缸，跌跌撞撞、晃晃悠悠来到我面前——

我在他起身后才看见他胸口是大片的血迹，两只袖子撸到手肘，末端已经几乎都被血浸湿，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血肉模糊的牙印，深的地方颜色森白，似乎是骨头暴露了出来……

我浑身发冷，整个人完全被这景象怔住，像是被什么摄走了心神，丝毫动弹不得。

直到申昱抱住了我——

血腥味和酒香一起冲进我的鼻腔，他似乎已经站不太住，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头沉沉地搭在我肩上，低声笑了下，用嗓子里艰难挤出来的沙哑声音，说一下喘一下地在我耳边道，“小猫，我没碰他，你别生气。”

我在这一刻终于找回了知觉，眼眶里升起汹涌的热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保镖和他爸来到旁边，保镖似乎伸手想接过申昱——

我厉声道，“别碰他！”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声音能这么尖厉骇人，我怒视着刚才要碰他的人，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他。

可我的泪腺像是坏掉了，一直在流眼泪，这样只会显得我毫无气势可言。

申昱似乎已经昏了过去，我搂抱着他，艰难地往外挪。

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沉到我几乎抱不住他，可这重量却带给了我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门口的保镖伸手拦住了我。

我瞪过去正要发火，申昱他爸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开了口，他以一种喟叹的口气，缓缓地淡声道，“让他们走。”

医院里，申昱的两只胳膊的伤口都被清理过，他差点把自己的肉咬掉，深的地方都需要缝针，两只胳膊一共缝了74针，为了不留疤，用的是最细的线，之后被厚重地层层叠叠包扎起来。

申昱连续要挂三瓶生理盐水，为了促进药物代谢，很快就昏昏沉沉地醒来，我扶着他去了洗手间，回来后又沉沉睡去，反反复复好几次。

一直到晚上他才真正恢复了意识，虚弱地掀开眼皮，眼睛看着也没有早上那么吓人了，但还是充满血丝，他的手臂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根修长透白的手指。

申昱动了动手指，我立刻握住他的指尖，轻声道，“你要什么？”

申昱缓缓弯了弯唇，用微不可闻的气音跟我撒娇，“良良，我好疼啊，你亲亲我吧。”

我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起身弯腰，小心地贴在他唇上允吻了一下。

申昱轻轻回应了我一下，用半死不活的气音哄我，“好了，一下我胳膊就不疼了。不哭了宝贝，你这样一直哭，我一直心口疼。”

“我哪有一直哭。”

“我每次醒来你都在哭，以为我没看见？”

我退回去坐好，别过眼不看他。

申昱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指，我只好用询问的目光再次看过去，他唇上毫无血色却依然形状漂亮的让人想吻上去，我看见他用口型缓缓说道，“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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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申昱住院期间，我问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申昱拉着我的手，细细开始跟我说——

果然是向阳拿着医生口供、监控视频还有诱导剂去联系的申家，很快申家安排了诱导剂的事。申昱那天到了医院，立刻被绑架到了他爸面前，一番争执后跟他爸定下赌局。如果一夜后他依旧没有标记向阳，申家以后就不能再来打扰我们。

“那你现在是被逐出家门了？”

申昱笑了下，“对。”

“那你没钱了？”

申昱想了想，“我名下的股票和房产还有一些，但除此之外——”

他突然用力把我拉倒在他身上，用缠着纱布的胳膊执着地搂着我，望着我的眼睛道，“一点钱也没有了，卡都被冻结了。”

他垂下头，眼睛颜色加深，似乎想要吻我却没法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有点委屈地轻声道，“老公，你之前答应养我的。”

我被他这一声叫得又羞又爽，正色道，“好了好了，我说了要养你肯定不会食言。”

申昱姿势别扭地又靠近了点，但还是亲不到我，手指卡在我腰上但因为包了太多纱布使不上劲，似乎想把我往上抱一些却抱不起来，最后略显委屈地低低叫了我一声，“良良……”

我忍着笑主动撑在床上迎了上去，申昱吻咬着我的嘴唇，立刻将我环紧了，我躲了一下他的吻，斥道，“你轻点，胳膊上还有线呢，绷裂了怎么办。”

申昱放轻了些力气，二话不说又来找我的嘴唇，怎么也亲不够一般反反复复地舔我的嘴唇，勾引我跟他舌吻……

直到门突然旁边有人咳嗽了一下，我猛地推开申昱，一个年轻医生不知道啥时候来的，长得还挺帅，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我们，“看来精神恢复得不错啊。”

我不好意思地让开位置让医生查看，医生看完跟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了。

申昱看着神色有点淡，“你跟他说话也太久了吧。”

“嗯？”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申昱垂下眼，平淡地低声道，“我以后胳膊留了疤不好看了，你也不能喜欢别人，你是我的。”

我忽然心脏有种说不清楚的酸胀感，来到床边半跪着亲了一下他被纱布裹起来的胳膊，轻声承诺，“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只要你，不要别人。”

一直到快开学了，申昱终于从医院毕业出院，胳膊上已经都拆线了，胳膊看着到处是疤，还有点红肿，看着挺瘆人。

申昱每天看着好像不在意，但从早到晚都穿着收袖口的长袖，睡觉也不例外，抹药也自己躲起来偷偷抹，虽然我说了很多遍我不在乎，但他还是执拗地不让我看，连隔着衣服摸一下都不行。

开学的前一天向风给我发信息，约我出去吃饭。

我同意的时候确实没多想，我觉得向风是要跟我说向阳的事。

结果晚上在我想起来跟申昱说之前，他自己看见了短信，神色寡淡地拿着手机问我，“你要去跟向风吃饭？”

我倒是不介意他看我手机，我本来手机也没设密码，一滑就开，他爱看看就是了。

我镇定地嗯了一声，“我就准备跟你说呢。”

申昱木着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在我把菜端来的时候，突然道，“你不应该在答应之前先问我吗？”

我顿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诚恳道歉，“对，你说得对。那我能去吗，申昱？”

申昱转头看我，“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一块吃饭？”

“……估计是电话里不好说吧。”我拉住他的手，软声道，“他知道我俩在一起了，我跟他根本没什么，你怎么突然吃这么大醋？”

申昱眸色深沉，用一种我难以理解的目光深深凝视着我，然后什么也没说把手抽了回去，淡淡道，“随便你，想去就去吧。”

整个晚饭申昱都没怎么讲话，整个人像是冰雪做的，美丽又难以接近。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从背后抱住他，把脸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