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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

“哎哟喂！”判官说话真是不客气，“这都几千岁的老头了，还年轻呐？”

“比起几万岁的老神仙来说，算是年轻的喽。”

“那你也不老啊，都没到一千岁呢，想去哪里玩就去那里玩。”判官扯了一把自己的花白胡子说道，“你看我，还没到一千岁呢，胡子都白了，黑白无常那两夫妻整天游手好闲的，竟让我操心，唉！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秃头了。”

“你说的也是。”清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到坐在对面的友人突然笑了起来。

小花湖立在身侧，突然间眉眼一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向清月躬身开口道：“英招神求见。”

清月冲他点点头，让他请英招进来。

“英招不是去云游四海了吗？”判官揪着胡子，喝下了一口清酒。脸色看来已有些微红，想来是有点醉了。

清月今天心情不错，一直在笑。“天帝的花圃还得打理，怕是回来理一下杂草的吧。”

不一会儿，英招就进来了。

它在外云游已近百年，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老样子。马身人面，虎纹鸟翼。

英招是一只异兽，专司天帝的花圃。

“清月老兄，我回来啦！”它的声音就像是抽水机发出来的声音，雄浑中又带着一点沙哑。

说完便落了座，小花湖给它递了一大碗的桂花酒。

英招是只豪爽的异兽，只喝酒不饮茶。喝酒不用杯子，要用碗，而且必须是大碗，这还不够，酒还必须得满上，不然它是不喝的。

如果武松和诗仙李白还在世的话，他们与它应该有共同话题。

“怎么？想念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了？”看着它喝完了一大碗酒，清月笑着开口问道。

“哈！那倒不是。”英招砸吧着嘴，“我吧，就是看到文鳐鱼了。我看到它进了往生门，在西海。”

“什么！？”判官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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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音瓤）。

——《山海经·西山经》。

105寝室里。尹令边收拾东西边收拾东西边嘀嘀咕咕着什么。

工程师已经乘坐飞机回沈阳了，现在宿舍里只剩下尹令一个人。

他往包里塞了本尼采的哲学著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本得带上，虽然看完了但还是想带回家再看一遍。”一会儿又塞了本法国作家克里斯多夫·夏布特的图像小说《树下长椅》，他看向衣柜，觉得有几件衣服以后也不会再穿了，也得带回家收着才行。不一会儿，他的包还有行李箱都收拾得满满当当的。

“尹令你给我快点儿行不行？一会儿船都要开了。”背着个男式斜挎包的官微倚在门口，看着手上的表，手里拿着两张渡轮的票，跺着脚，有点不耐烦地问。

“哎哎哎这就来了！”尹令把拉链拉上，背着包提着行李箱出门了，结果临到门口又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蓝色的机器猫水杯，觉得还挺可爱的，想带回家用，就又把书包的拉链拉开，强行塞了一个水杯进去。

看得官微是叹为观止。

真行，这是恨不得把整个宿舍的东西给搬回家去吧？

从南景市回到江东市，他们选择坐船回去。其实火车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慢了，还吵得慌，想来想去还是坐渡轮吧，经济实惠又有美景可以看，还安静。

两人正在候船室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排等着，尹令嫌着没事就东张西望地四处看看，不一会儿他扯了扯官微的衣袖，小声地说：“阿微你看，那个帅哥好潮哦！”

结果官微并没有理他，他正在低头回周淮的短信。

—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好。

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我来接你。

那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回了消息。

—我妈的餐馆最近正在招人，等她招到人了我就去江东找你。

—嗯。

管里皓，二九七七六四七九三二。

官微性子内敛，尽管心里在说“等你”，但他就是不在短信里面写，他觉得这样太矫情。

何况他之前路过小味餐馆的时候也看见了征聘启事，招个人应该也不会太久。

“......”因为凑过去看人家小两口发短信而被喂了一大口狗粮的尹令选择切腹自尽，但是他又不死心地再次扯了扯官微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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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终于从周淮的短信中抬起头的官微发现尹令的脸色很眼熟。

那么卑微。

独属于一条吃撑了的狗。

江湖人称之为：单，身，狗。

尹令面带十万分憋屈地指着一个方向，他已经撑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官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坐在长廊下，翘着二郎腿正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字的男孩，手指打字飞快，目测时速可以有六千。

左耳钉着颗骷髅形状的耳钉，脚下是一双红色的阿迪达斯运动鞋，穿着一套白色的短袖短裤运动服，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面容，但能从穿着打扮以及那打字时凸显出的很好看的修长手指可以看出他摘下口罩一定倾国倾城，呸，不对，应该是翩翩君子，貌比潘安。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多一会儿，就有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在他面前停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帅气的脸，那人对那男孩说：“稻草，上来，我带你去吃饭。”

然后就看见那男孩脱下了口罩，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放进包里，开心雀跃地接过了那摩托车男递过来的头盔，高高兴兴地坐上了后座，还搂上了摩托男的腰。

“走！我们吃大餐去！我要吃大龙虾！清蒸大闸蟹！红焖羊肉！烤鸡！炸串串！哦！对！还有火锅！我要麻辣的！”

本以为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帅哥，结果摘下口罩一说话，帅是挺帅的，就是话有点多，整个人有点欢脱，跟他的样子不相匹配。

官微默默地别过了头。

“哈哈哈没想到是个吃货！”尹令撕开了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放进嘴里，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竖起了大拇指：“爽！”

“爽什么？”官微不明就里。

“我是说在我开始晕船之前能吃啊到一根棒棒糖很爽！”

“......你晕船？”

“啊？嗯！”

“那你一会儿请离我远点，谢谢。”

“......”

尹令几乎悲愤欲绝。

还是不是兄弟了？绝交！

这回绝对不是气话！

这只是一个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插曲，过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江东市。

桃杏争春，此时尚未及春天，桃树和杏树已经争先恐后地露出了一小截的新芽。

尹令果然没有骗官微，他是真的晕船。

这风景美是美，但两人都无心欣赏了。

毕竟尹令在船上吐，下了船还在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