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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如同利针在心上扎了一下,那自欺欺人鼓胀起的云淡风轻一下就瘪了、皱了,呼呼地跑着风。

千思万绪见风就长,摧枯拉朽地凝绞成一个念头:江沨一直没有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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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连写两篇日记的缘故,我梦到了三年级时的一节语文作文课。

有时候梦就像个巨大的漩涡,不知不觉间把人绞进去,翻腾起自以为早就忘记的经年往事。

“我的____”

明晃晃的午后,黑板上写著作文大标题,语文老师拎起粉笔戳在空行上,“遇到这样的题不要乱写,就写自己最亲近的亲人,然后分三段列举三个你们之间发生的故事,这样明白了吗?”

“我的哥哥”

提笔在首行正中央一笔一划地写下这四个字之后,我张皇地用手捂上环顾四周,唯恐被人瞥见半划。

那时江沨还是我不被允许叫出口的哥哥。

直到所有同学都咬着笔头开始构思,我才挪开已经浸满汗的手掌,望着题目不知所措。

除了这四个字,我竟想不出任何和他的交集了。半节课过去,一张作文纸上只填上孤零零一句话。

我其实有一个哥哥。

周围其他同学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半页,偶尔会有目光在我的本上一扫而过,窘迫感犹如潮水一样一点点涌上来,每一口呼吸都变得艰涩。

在缓慢的窒息感里,我猛然睁开了眼。

睡前窗户留了条缝,窗帘正随风缓缓飘扬,影子落在地上起起伏伏,似是水波荡漾。

我盯着窗帘缝隙里洒下来的一道冷白月光出神,回想着刚刚的梦。

后来呢?那篇作文最后有没有完成?

在记忆里仔细搜寻着这一片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的事了。

地板上突然投射出一线暖黄色,锋利的犹如阳光下的鱼线,随后缓缓地劈凿开来,把原本的微弱月光吞没,只留一束有些刺目的亮光。

有人推门。

鞋底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听得出已经尽量放缓了脚步,很平稳,一步一步踏到床边。

很奇怪,深夜里有人推门本来应该是足够诡谲可怖的事,我却莫名觉得心安,甚至抚平了因为那个突兀的梦而皱起的心脏。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淡淡的沉香味以及有些陌生的湿润海风像一张巨大的网攀附全身。

不用扭头睁眼我也能确认,是江沨回来了。

他在电话里明明说要明天才能回来,也或许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是明天了。

我闭起眼睛,悄悄调整呼吸,装睡早就轻车驾熟。

刚刚门被推开时错过了最佳的“醒来”机会,现在再醒过来怎么看也显得怪异,更何况,我实在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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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甚至觉得身后其实根本没有人,想要转个身时,侧颈被冰凉的手贴上。

仿佛只是为了确认我仍然活着一样,两根手指的指腹轻压在脉搏上,几秒钟后又撤离。

什么意思?

思绪不定时,身后的床垫深深下陷下去,随后一个冰凉的怀抱裹了上来。

一只胳膊环住我的肩膀,西装袖口的金属纽扣硌在手腕处,冰得我一颤。江沨好似担心我会醒来一样,只是虚虚地拢着。

我感受着身后胸腔里蓬勃的心跳,咬住下唇继续装睡。

良久,才听到他呢喃如梦话的一句“小晚”,声音里掩不住浓厚的倦意。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为这久违的称呼悸动,记忆的闸口轰然倾泻。

那篇作文我没有写完就撕下来团成团掷进了垃圾桶。

还有他身上另一种陌生的味道我怎么会忘了呢,是海城的风。

江沨是刚从海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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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 flag勉强没倒吧!

这章写的不顺手也不太满意……改来改去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希望不会看起来太乱

## 51

再醒来时,左边压在身下的胳膊有些麻痹。昨晚江沨环上来之后我维持着姿势不敢动,数着他的心跳,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地板上淌着清晨特有的水蓝色柔光,窗帘被风吹开一道缝隙,气流挟着淡淡的草木清新迎面而来,吹散浑身的僵硬。

等四肢都恢复知觉后,我才意识到身后已经没有了温度。

缓缓地翻过身,背后空无一人,连床单上都没有一丝褶皱。我撑起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也没有江沨的身影。

清清嗓子,迟疑地喊:“哥?”

没有回应。

洗漱完下楼,阿姨已经在准备早饭,她看我下来,愣了一秒后把手上平底锅里的煎蛋滑进盘子,又把锅放回燃气灶,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江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我说:“阿姨,我叫江晚,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我知道,江总跟我说过,”她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延展开, “那我叫你小晚吧。”

“好。”我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个头不高有些微胖的阿姨,恍然间想起曾经对我很照顾的徐妈。

豆浆机刚好停下,我顺手端起来。

“哎,我来就行了。”阿姨连忙说。

“没事。”

偌大的大理石桌面上只面对面摆着一大一小两幅餐具。倒满两杯豆浆,我扭头问:“阿姨,我哥……江沨没有下来吗?”

“江总出差了。”

我一时怔楞,“您早上没有看到他吗?”

“谁?江总吗?”

阿姨好像听出我话里的恍惚,走过来接过手上的豆浆机安抚道:“昨天好像是有什么突然的急事要处理,可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他今晚就能回来。”

要不是昨晚的触感还有呢喃在耳边的话太过真实,我几乎要认为又做了场梦。

“阿姨,您早上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五点钟左右吧,一般都是这个时候来,先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再做早饭。”

江沨天还没亮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回想着昨晚那句沙哑的“小晚”,伸手摩挲了一下手腕,袖扣硌在皮肤上的冰冷触感仿佛还在,此刻却火烧火燎起来。

来不及细想,楼梯间传来蹦蹦跳跳的脚步声,江玥一步两节台阶地往下跳。

“慢点,”我还没来得及走过去,阿姨就先开口:“你爸爸看见又要骂你咯!”

“知道啦。”江玥跑过来拿起吐司咬了一口,脸颊鼓起来含含糊糊地说:“江爸爸简直比我亲爸管的还多!”

我拉椅子的手一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仓皇滑开,脑海里瞬间涌上来千丝万缕的细节。江玥对江沨带着姓氏的称呼,自我介绍时说的哥哥,还有他们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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