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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猫就已经沦陷了,正在它的手心里安静地趴着。
“好歹我还帮你喂了几天呢。”他举了举手心里的猫笑着说,低头看我的神情里带着一丝狡黠。
我就这么把他放了进来。
“那个猫粮盆是你放的吗?”我邀请他坐上唯一一张椅子,自己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他嘴上说着谢谢,然后把椅子拉开也一屁股坐上地毯。
“是啊。”
又轮到我说谢谢了。
“客气什么,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哥哥,我还挺想有你这么个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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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婉转地回绝他,直接说不的经验倒是能手到擒来,但是我不想在他面前像个任性的没有任何竞争力的小孩。
可能是看我神情抗拒,他笑:“逗你呢。”
“反正还是谢谢你。”
“你怎么自己住在这儿?”他把两条胳膊撑在身后仰头打量着我的屋子,不得不说,他做什么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劲儿。
环顾完毕之后他吹了声口哨,“真酷!你很像个冷酷的小艺术家。”
继续住在这里是因为四年级之后陈阿姨知道我妈去世了,或许是她觉得自己赢了也或许是觉得我可怜,她让徐妈把唯一一间二楼的空房为我布置好,但是我谢过徐妈和陈阿姨之后拒绝了。
因为江怀生就在隔壁,我不想靠近他。
没想到能够得到他这样的评价,我只好继续说谢谢。
“哎呀,正事儿都忘了。”他双手一撑整个人往前俯过来,换上让我熟悉的笑面孔,琥珀色的眼珠盯着我语气诚恳:“我想邀请你去当模特,可以吗?”
“啊?”
“就是画画的模特。”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就像这样,你坐着或者站着不动,嗯,偶尔也是能动一动的。”
“是你要画吗?”我问。
“是我,”他眨一下眼,“还有其他人,一间画室大概有十几个人吧。”
“为什么不去找我哥?”他应该是想画江沨才对吧。
“为什么要找你哥?”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让你哥去当模特他会把我一拳打下二楼吧。”
我想了一下确实有可能,点了点头又问他:“是因为我和我哥长得像吗?”
“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小艺术家。”他说,“不过你和你哥确实像,但我更喜欢你的蓝色眼睛。”
他又补充:“你哥练拳的拳馆就在画室下面,他偶尔会过来打拳。”
“好”字几乎是贴着他的尾音就从我嘴里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这么喜欢你哥啊?”他的眼睛里又带上了狡黠。
尽管他指的应该是兄弟间那种喜欢,我迟疑一下仍郑重地点了点头,单方面地分享了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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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就这样,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份正式的工作,用陆周瑜的话算是“艺术工作者”,尽管目的不纯。
画室门口有一块木匾,上面只有毛笔划过的一道一,笔触锋利。
陆周瑜说画室就叫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叫一。
做模特比我想象中要轻松,我一向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即使被十几个人围着一动不动盯上四五个小时也很自在,倒是陆周瑜每过一会儿就会问我需不需要休息。
他们很少会要求我摆动作,大部分时候只用放松地坐在椅子上,有时会给我披上几块颜色鲜亮或是灰扑扑的布。
后来征询过画室老师的同意我就把课本带来了。
江沨高中课本上的笔记很多,我看得入迷,常常觉得一天的时间飞逝而过。
大家收起画板时会笑着跟我说辛苦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每天从画室老师那里接过一张一百块时都会有些不自在。
每天下午结束后我会绕着画室转一圈看看他们的画。
每个人画的都不一样,有的只有铅笔勾的线条,有的是黑白灰的素描,还有带颜色的。
我不懂这些,也能看出这里每个人都很厉害。
陆周瑜应该是画的最好的,因为大家总是围着他的画,还会请他改画。
我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他总是在画布上摔打大片的彩色颜料,甚至看不出人形来。
不过我并不会尝试去理解,我没有艺术细胞,更不是他说的小艺术家。
来这里只是为了周日下午大家放下画板之后匆匆跑到画室外的走廊上。
周日下午江沨会来打拳。
这间画室坐落在离江怀生家不远的一幢水泥灰的现代建筑里,从外表来看像是一个矮胖的圆柱体,内部横亘着许多廊桥,层层错落。
画室在二楼,从门口的长廊就能看到一楼的拳馆,很幸运江沨每次都会在靠近玻璃窗的那个位置。
他常常独自一个人带着红色的拳击手套对着沙袋打,我仿佛能听到拳击手套和沙袋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
双人对打我只见过一次,是在上周日。
他对面是一个肌肉盘虬的光头,光着上身来回转动着脖子,突然出手朝江沨砸过去,江沨反应飞快地侧过头同时朝他出拳,攻势凌厉,像是带着风一样。
怪不得有人说拳击是搏斗的艺术。
我看着他们迅速地攻守转换感到眼花缭乱,甚至看不清动作,最后江沨的红色拳击手套从侧面重重地砸上光头的侧颈,那人向后倒去。
江沨用嘴巴撕开拳击手套然后伸手把他拉起来,两个人碰一下拳头。
他不像那个光头一样光着上身,而是穿着黑色的背心,我仿佛能看到他甩头时发梢滴下来的汗水。
性/感这个词就跳进了我的脑子,像是带着火一样。
好在我对这样灼热的情绪已经能很好的压制下去。
江沨只有周日下午五点左右来,通常只打一个小时就走。
我把胳膊交叠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没过一会儿旁边也趴上一个人,不用扭头看我就知道是陆周瑜,他应该是终于从围着他的人群中脱身了。
我们沉默地看着江沨背著书包走进去,消失一会儿,再出现时换了黑色的背心,对着沙袋一下一下地发力。
“好看吗?”陆周瑜突然问我。
我点头:“好看。”
“不觉得暴力吗?”
“不。”
他像是笑了一下,“搏斗的艺术。”
几周的相处我已经不会再诧异于他总是和我的想法契合了,我想这也是我讨厌不起来他的原因。
“弟弟,我要走啦。”陆周瑜说。
他这话的语气不是我先走了明天见的意思,但是我没有问。
等江沨又打完一轮他才接着说,“上大学去,在北方,离这里很远。”
“嗯。”
“不跟我说再见吗?”
我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