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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个辗转反侧的寂寥长夜,他又会忍不住想起那个人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辛苦了。”
他厌恶这自己竟然会这样软弱无能,沉溺于一个滥情风流的女人无法逃脱,可他心底的最深处的软肋永远都是她。
晏瑜也知道Omega的发情期有多难捱,她想着顾辞川本来就因为生理期被折磨得,现在竟然又撞上了发情期。
“你也真够倒霉的,生理期还没完,发情期又来了。”晏瑜由衷地叹道。
狭窄不通风的牢房里,白桃乌龙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顾辞川强行忍住身体的不适,身为一名阶下囚,他只能放下自己的傲骨,声音低哑地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一支抑制剂?”
“但是使用抑制剂的副作用不是很大吗?对身体不好的。”晏瑜有些犹豫。
她打量着顾辞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好心地问道:“小黑皮,你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需不需要我帮你临时标记一下?”
在晏瑜的眼里,临时标记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Omega在某些情况特殊,不能被自己的伴侣进入生殖腔终生标记的时候,由Omega的朋友或是亲人咬后颈临时标记一下,暂时缓解发情期的痛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她好心的帮助,却好像是戳到了顾辞川的痛脚。
他死死地盯着她,蓝眸目光如炬,似燃着一簇跳动的蓝焰,他脸上慢慢浮现出厌恶和不屑,语气冷得像是淬满了凛冬的北风和冰渣子
“我知道你身为晏氏嫡系,从小到大都不缺Omega,在你眼里,或许只要你随便招招手,就有成堆的Omega求着你标记,求着你给他们一个身份,你标记了多少Omega,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只想警告你,你滥情风流,行为放浪,不代表我是个随便的人。”
晏瑜怔怔地听着顾辞川对自己疾言厉色的批判,像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手指头愣愣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我滥情风流?我行为放浪?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天地良心,她从小到大就只跟自幼订下婚约的宁瑾有过比较亲近的行为,可最多也就局限于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虽然有一次外出的时候宁瑾的发情期突然来了,她也只是临时标记了他。
宁瑾当时甚至主动请求她终生标记他,却被她拒绝了,说是等到他们成婚之夜再说。
她明明就是一个冰清玉洁、洁身自爱的好alpha!
咳,好吧,就算冰清玉洁,洁身自爱说不上,但是她怎么都跟滥情风流,行为放浪这两个词语沾不上边啊?
顾辞川冷笑一声:“误会?没有误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底清楚。”
晏瑜本来是好心想帮顾辞川缓解一下痛苦,却经受这么一遭无妄之灾,被浑身锋芒的顾辞川这么狗血淋头地臭骂一顿。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她暗骂自己一声犯贱,好心当成驴肝肺。
晏瑜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语气跟之前相比疏离了很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但我对你其实从没有恶意或是其他龌龊的心思。我知道你讨厌我,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你需要的抑制剂,我等会就让狱警送来。”
顾辞川无声地看着晏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最终远去的脚步声化为一片沉寂。
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浑身气力一般,无神又迷茫地望着虚空。
一滴眼泪缓缓从他眼角滑入乌黑的鬓发,转瞬没了踪迹。
7. 养父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抓住一切。……
“监狱长大人,醒醒,监狱长大人,您醒醒。”
飘渺的人声像是隔着一层厚玻璃模模糊糊的传来。
千万条细微至极的精神力游丝犹如倦鸟归巢般从四面八方收拢和聚,最后汇集成一颗闪着荧烁的光球。
她的眼皮重若千钧,肩膀却被人坚持不懈地摇晃着,连带着那汹涌的睡意也被一点一点,犹如洪水退潮般四散奔逃。
晏瑜低应一声,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奥斯汀。
奥斯汀被她这种还没有睡醒的懵懂的眼神看得有些歉意,他给她指了指手腕上的光脑上面的数字:“都快下午四点了。”
晏瑜才打了个哈欠慢慢站起来:“嗯,还差两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奥斯汀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晏瑜良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奥斯汀?”
“监狱长大人,我只是提个建议。我知道卡特拉斯的医疗条件不行,要不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去隔壁科尔星系检查一下身体吧。”他小声说道。
“检查什么?”晏瑜一脸莫名。
奥斯汀满眼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觉得您嗜睡得有点不正常。”
晏瑜怔了怔,才好笑一般地摇摇头:“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身体没出什么毛病,你放心,我有分寸。”
身体负荷不起大量精神力自我修复的重压,她才会不自觉地陷入沉睡。
奥斯汀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晏瑜打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脑,拉出光屏上的消息,快速划过几条:“邵关明天就从科尔星系赶回来了,这才几天,难不成他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恐怕是因为那名甲级战犯身份特殊又事关重大,他怕出了事情自己又不在,根本承担不起责任吧。”奥斯汀揣测道。
就在这时候光脑闪过一条提醒,她才恍觉原来又是月初了。
来卡特拉斯的这几年,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在这个荒芜的星球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曾经在帝都星的那些浮华喧嚣回想起来,似乎都像上辈子那么一样遥远。
她隔着时光的洪流,就像被挡在一层雾蒙蒙的玻璃障壁之后,冷眼看着和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在帝都星绚烂璨焕的霓虹灯光下,觥筹交错,高高在上地被众人簇拥着。
又似乎还能回到以前帝都星的夏天,放学的傍晚,宁瑾安静地握着她的手,阿克琉斯跟她并肩站在她的身侧说着笑话,晏璎背着书包像个跟屁虫一样揪着她的衣角,曲鸿羽亦步亦趋地跟在所有人的后面。
六月的阳光正好,蝉始鸣,半夏生,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那时候她的眼里有光,永远都是那么一副肆意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