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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经淡漠许多,也不敢太刺激昭昭。

照月一直站在一边,默默凝视昭昭,等另外两人都说完了,才忍着满腔酸涩道:“昭昭,我们待会儿便要启程回一十四州,听说长渊君上午后也要启程,你应当会同君上一道回去吧?”

昭昭还没答,谢一鸣先道:“这还用说么,昭昭自然要和君上一道回的,师兄,你也太多此一问了。”

照月也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然经历过百年前那件事,他有种错觉,觉得少年像天上的白鹤一样,不知何时,便会翱翔天际,突然消失。

昭昭道:“看师尊的安排吧。”

谢一鸣三人急着赶路,和昭昭说了会儿话,又留了许多小礼物,便告辞离开,和昭昭约好一十四州相见。

殿内安静下来后,司南始从袖中取出一粒珍珠大小的雪白丹丸,道:“昭昭,这是我新研制出的化魔丹,应当对你背后的伤有效。路上颠簸,你现在就服下吧。”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成品,可能无法彻底帮你清除伤口里的魔气。以后,我会根据你用药的效果,继续调整配方。”

昭昭知道研制丹丸的不易。

化魔丹和其他丹药不同,是需要活人引魔气入体,来实验丹丸效果的。

昭昭接过药丸,就着清水服了下去,停了会儿,等喉间苦涩随着清水淡下去后,道:“谢谢兄长。”

“不用客气。”

司南比谢一鸣、陆星河之人更紧张。

知道无情道最忌情感羁绊,这段时间,一直尽量避免提及以前的旧事。强忍着心痛,问:“苦不苦?”

昭昭点头:“有点。”

司南笑了笑,忙从一旁药箱里取出罐蜜饯,放在床头小案上。

“早知你怕苦,我提前备着呢。”

司南打开罐,取了颗蜜饯出来,直接送到昭昭嘴边。

昭昭默默含住了。

看着这过分安静的少年,司南心中又是一痛。

第83章 青云之上21

“君上。”

日头刚刚升起,雾霭还未完全散尽,冷雾缭绕的汤池深处,慢慢走出一道玄色身影。

北宸仙府的汤池自然无法与雪霄宫比,但也不失为一个疗伤的好去处。

长渊只穿着件玄色绣莲纹的宽袍,乌发松松披散着,面上罕见的覆了张银面,无论手指还是露出的下颌一角,都苍白如宣,透着病态。

只有旧伤发作极严重时,长渊才会戴这样一张银面。

然而此刻令云伯更担忧的却是刚刚发生在汤池边的一幕。

那位小公子,竟然打晕了君上座下的仙官,还盗走了存放君上印信的玉匣。出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长渊沉默立在汤池边上,袖袍迎风鼓动,不知在想什么。

云伯试探着问:“可要属下先去将梵音仙官叫醒?”

“不必了。”

“更衣吧。”

“是。”云伯不敢多说什么,恭声应是,忙取了提前备好的常服过来。

长渊直接回了东侧殿。

昭昭刚沐浴完,正坐在藤椅上,由司南帮着擦头发。

少年一头乌发又密又长,如缎般光滑,和那两扇鸦羽般的长睫一样。此刻乖乖静静的躺在藤椅上,乌眸半阖。

听到动静,昭昭睁开了眼。

长渊走过来,从司南手里接过毛巾,道:“让本君来吧。”

“是。”

司南退到一侧,迟疑片刻,道:“君上的旧伤……”

“无妨。”

虽如此,司南眼中不掩忧虑。

旁人不了解,他却知晓,这些年,长渊旧伤为何发作如此频繁且严重。

昭昭也才看到,长渊面上盖着面具。

这张银面让他生出许多回忆,昭昭问:“师尊旧伤很严重么?”

长渊摇头。

手掌轻拢起少年一头乌丝,抻开毛巾,从发顶擦拭下去,道:“老毛病了,无碍。”

“病还没好,怎么突然想起来沐浴了?”

这回是司南答:“昭昭服用驱魔丹后,又出了许多汗,且有些发热,他身上黏腻得难受,想擦洗一下,我便给他配了些药浴。”

长渊伸手,覆到昭昭额上,果然有些烫。

少年发梢,也的确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长渊默了默,道:“既然发烧了,就推迟一日再回一十四州吧。”

这确是昭昭想要的结果。

只是昭昭没想到,长渊如此轻易就下了决定。

昭昭迟疑问:“这样,会不会耽误师尊的事?”

“不会。”

“眼下没有比你的平安更重要的事了。”

昭昭点头,好一会儿,道:“谢谢师尊。”

午膳直接在东侧殿用。

长渊直接让云伯在床前支了张小案,并做了几样清淡可口的汤食。

昭昭靠坐在床上,吃了大半碗鱼糜羹,看起来胃口不错,见长渊依旧戴着银面,只饮茶,并不吃饭,便也搁下碗,问:“师尊的面具不能摘么?”

长渊拨弄着茶碗,宽袖浮动,语气寻常,道:“现在还不能摘。”

“你自吃你的,不必管师尊。”

昭昭道:“我不害怕的,师尊摘了吧,不然连吃饭都不方便。”

“再说,我也见过师尊的印记。”

在雪霄宫时,昭昭听梵音说过,长渊每回旧伤发作都要戴上银面,是怕额间印记吓着人。但他当年刚刚溜进雪霄宫后山的汤池里时,就误打误撞看见过那道赤色印记。长渊应当没必要避着他的。

长渊动作一顿,大约也想起了经年往事,继而笑了下。

“师尊不饿。”

“你好好吃,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云伯去做。”

长渊终是没有摘。

昭昭便也没有再坚持,吃完饭,乖乖帮云伯一道收了碗,就躺下去睡午觉了。

长渊坐在床边守了会儿,等昭昭睡着了,抬头,帮昭昭轻轻拭掉额上新冒出的汗,打量着少年眉眼看了好一会儿,便起身离殿,去了数丈之隔的西侧殿。

**

司南已在西侧殿等候。

见长渊进来,立刻道:“我帮君上施针吧。”

长渊颔首,在窗边的小榻上坐了。

司南将门窗都关上,回到榻边,长渊已摘掉面上的银面,放在了一边案上。

原本竖在额心,形如血月的印记,此刻汹涌燃烧着,血焰与黑焰缠在一处,几乎弥漫了青年帝君大半张脸。

司南几乎是颤抖着取出银针。

长渊卷起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日光透窗而入,连飞舞的尘埃都照得清晰。若仔细看,能看到那截手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

司南动作熟练的将银针沿着臂上经脉一一扎下。

长渊面无波动,那蛰伏在经脉内府深处摧心裂骨、犹如无数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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