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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缩手指，才向顾萧靠了过去，用手掌遮住了顾萧的眼睛。他把嘴唇贴在顾萧的耳边，语带蛊惑地说，“不要看那边，只看我就好。好吗？”

他话音刚落，顾萧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工作的心情，李荣佩开车带顾萧回了家。回去的路上，顾萧一直没有说话，始终侧头看着窗外，看着雾沉沉的天空和来来往往的行人。顾萧虽然说了“没有什么”，可情绪却明显萎靡了下去。不管对谁来说，消失了二十多年的至亲凭空出现，这刺激都来得太大了。

顾萧并非铜墙铁壁，心里没有办法不起一点波澜。

李荣佩对此毫无办法，语言在这种时候是那么苍白无力。他只能加倍地粘着顾萧，用行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晚上，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餐后，李荣佩便提出来想看电影。顾萧向来是纵容他的，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想说“好”，更何况他现在提出来的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他们先看了一部刚刚上架的爱情片，看完之后李荣佩意犹未尽，说还想看一部悬疑的。这样看了一部又一部，转眼就到了十一点。

顾萧看了看表说，“你得回家了。”说完就起身，拿了外套穿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荣佩知道，顾萧是从不许他留下过夜的。不管两人如何情到深处，只要一过十点半，就一定提出送他走，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

如果是往常，李荣佩绝不会死缠烂打，走得比谁都潇洒。毕竟追人也要张弛有度，他深谙此理。

可是今天，他实在不想留顾萧一个人。

他磨蹭了一会儿，却见顾萧眼神坚决，无奈只能套上外套，又在玄关处换了鞋。

顾萧开了门，率先走了出去，李荣佩恋恋不舍地跟在他后面。

不料，还未关门，就听见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雨。

李荣佩的心倏地一动。趁着房门还没关的时候，一下跳进了屋子里。紧接着，他扭头向顾萧看去，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下雨了，顾萧，今天就不走了吧。”

他的要求顺理成章，哪怕顾萧再有原则，也没办法拒绝。

顾萧只好点了点头，说，“好。”

好雨知时节，说的果然没有错，他被今年的第一场春雨留在了这里。

顾萧的家里还有没拆封的毛巾和牙刷，只是内裤和睡衣没有新的，只能翻出自己的给李荣佩穿。李荣佩才不在乎这个，他巴不得自己身上穿的都是顾萧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是顾萧的味道。

顾萧让李荣佩先洗澡，自己为他收拾客房。可是等顾萧洗完澡出来，却看到李荣佩已经躺在他的床中间，睡得十分安稳。房间里的暖气烧得很足，李荣佩怕热，便没有盖被子。睡得熟了，衣摆还掀起了一块，露出白嫩嫩的肚皮。

他无奈地笑笑，把那块掀起来的衣摆放了下来，才轻轻把李荣佩往旁边挪了挪。留下够一个人躺的地方，挨着李荣佩躺了下来。

李荣佩浑身洗得香香软软，还蒸腾着潮湿的热气，抱起来肯定舒服极了。顾萧这样想着，便真的伸出手臂把他抱进怀里。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就连想入非非的力气都没有，只在李荣佩光洁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就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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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顾萧的呼吸声变得冗长而舒缓，显然是睡熟了。

确认了这一点，李荣佩才悄悄地睁开了眼睛。顾萧宽阔的手掌就搭在他的腰上，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确认顾萧没有转醒的迹象后，才悄悄地勾住了顾萧的小拇指。

他装睡装得不错，可要真的睡着却并不容易。

今天不只对顾萧来说是难捱的一天，对他来说也是。顾萧的无助和脆弱通通被他看在眼里，又成倍地投射在了他的心上。他脆弱着顾萧的脆弱，无助着顾萧的无助。

甚至脆弱得比顾萧更甚。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顾萧，只要可以让顾萧不再流露出那种表情了，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如果顾萧想要热闹，那么他情愿变成最聒噪的播放机；如果顾萧受伤了，那么他可以当一张功效奇佳的创口贴；如果顾萧想要甜蜜，那么他立刻变成西瓜尖上最甜的那块儿。

他粗心大意，他糟糕透顶。

但只要顾萧愿意要他，他就会收拾好自己，再把最好的自己都给他。

*

那天以后，两个人默契地再也没提顾萧母亲的事情。顾萧的心情很快好了起来，甚至比往常还要好上一些。

这天晚上，他们本想在家煮火锅吃，可东西都已经买好了，却突然停了电。顾萧给物业打了电话，物业很抱歉地说，突然停电是因为外面施工挖坏了电缆，再来电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出去解决晚餐。电梯是不能再坐，他们只好走楼梯下去。

顾萧还在锁门，李荣佩却有些心急似的，先下了几级台阶。接着就不往下走了，把手机当成手电筒，举着给顾萧照亮。

顾萧刚锁好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见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萧萧，妈妈马上就要回澳大利亚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再见你一面。如果你愿意的话，回短信给我。直到明天，我都会等你。”

顾萧粗略地读过，就删除了信息，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

他的性格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果断坚定，他从不奢求未来，也不回首过去。对他来说，失去的就已经失去了，没必要为了弥补过去的遗憾，再去拼命找补什么。终其一生，能够让他回头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楼梯间里一片黑暗，他永远的小少年正伫立于黑暗之中，把光都留给他，为他照明。

他逆着光站在阴影里，脸上的笑容却依稀可见。

之前，顾萧始终都形容不好，李荣佩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他是光，是前路。

只要他还站在那里，他就永远不会回头。

15:44:10

二十九.

李荣佩并不知道顾萧心头涌起了怎样的暗潮，他正在操心他自己的问题：他这阵子被顾萧喂得太好，以至于引以为傲的好身材都受到了影响。肚子那里最为明显，肉多了许多，都要凸出来了。他有些担心——都说色衰爱弛，不会人还没追回来呢，人家就看不上他了吧？

他举着手机，慢慢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隔着外套摸自己的肚子。摸了半晌，也没判断出究竟胖了多少，他忍不住扭头问顾萧，“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啊……你看看我，肚子上的肌肉都没了啊。”

他语气十分苦恼，显然是愁坏了。见顾萧半天没说话，他忍不住扭过头去想要催促他。

不想，身后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横了过来，环在他的腰上，又搂着他往上提了提。楼梯间里一片昏暗，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突然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