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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也懒得去细想。

许晋华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恍然像是看到了第一次看到凌易安的样子。也是这样穿着他的睡衣，生病了躺在他的床上，一切仿佛时光倒流，这小子仍然让他觉得心动，可是他们之间却是已经回不去了。

他突然想起来小学时候上阅读课，同学讲过的《一千零一夜》里的一个故事，好像是叫《渔夫和魔鬼》。

一个老渔夫去打鱼，用渔网拉上来一只黄铜瓶，瓶口封着锡纸。渔夫打开瓶子，里面冒出一股青烟，化做一个巨大的魔鬼。魔鬼对渔夫说：“渔夫，我要杀了你。”渔夫战战兢兢地问道：“我把你从瓶子里放出来，救了你的性命，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魔鬼说：“我在海里呆了几百年，一直希望有人能救我。我被扔入海里的第一个世纪，曾经发誓，如果有人能救我，我一定重谢他，给他许多金银财宝，让他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我苦苦地等了一百年，始终没有人来解救我。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在第二个世纪，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人能在这个世纪解救我，我一定把我所有的地下宝藏都送他。’可还是没有人来救我。于是我又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个世纪，我曾对自己说：‘如果在这一百年中有人来解救我，我一定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然而我又在瓶中苦苦熬了一百年，还不见有人来救我，我非常生气，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如果有人来救我，我一定将他活活地杀死，不过念在他救我的情分上，他可以选择死的方式’。”

渔夫思考片刻，对魔鬼说：“ 死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我想知道，这个瓶子怎么能容得下你这么大的身体呢？”魔鬼化作一缕青烟又重新钻进瓶子里。渔夫眼疾手快，把盖子盖好，把装着魔鬼的铜瓶子丢到到大海里。

当时课堂讨论的结果，许晋华还依稀记得故事说明了魔鬼凶恶可怕，渔夫冷静聪明机智，才得以完美脱身。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故事，却觉得自己倒是很能理解故事里的魔鬼。

就算许晋华表现得再坚强，再能撑，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他也曾经非常可耻地期待过那个头也不回走掉的人，会回来说，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他甚至想过，如果这个时候凌易安能和他一起，哪怕凌易安真的身无分文，需要他一辈子养着，他都甘之如饴。

可是，他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和善意，然后他内心里深深期盼的那个人，却什么也没有等到。那些微小的、埋藏于最心底，无法诉诸任何人的期待，终究像寒风中的火苗，慢慢熄灭，心冷得如同死灰一样。

时过境迁，这个人突然回来，告诉你说，你期待过的，渴求过得，现在你都可以得到，本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可是，他对再来搅动他心绪的人，只剩下厌倦和疲惫，连敷衍的笑都懒得给。

谁又不是魔鬼呢，只要你经历过够多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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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安虽然是个容易发烧的体质，但是他身体倒是确实不错，到当天晚上，烧的就退得差不多了。许晋华没有去开店，把他照顾得很妥帖，给他擦身体降温，定时安排他吃药，做了合他胃口的清淡可口的小菜，言谈之间也是十分和颜悦色。

凌易安虽然身体还有点不舒服，但是心情却着实愉快。他又在许晋华家蹭着睡了一个晚上，等早上起来吃完许晋华亲手做的早餐，许晋华说：“我看你好得也差不多了，我都三天没有开店了，你回家去休息吧。”

凌易安闻言有点不高兴了，有点撒娇地说：“许哥，我头还晕晕的呢，我回去也没有人照顾，你就让我多住两天吧。你要开店就去忙，不用管我，我就在你这休息好吗？”

许晋华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沉吟了一下，说：“凌易安，我看你这段时间也怪折腾的，我今天也和你说说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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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晋华的态度简直是他们重逢以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次，凌易安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他本能的感觉到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但是他又舍不得这个和他谈心的机会，只能点点头。

许晋华拿出一根烟：“介意吗？”

凌易安不敢多说，摇摇头。

许晋华点上烟，抽了几口，才问：“问个冒昧的问题，你家祖辈是否都还健在？”

凌易安说：“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在。”

许晋华淡淡笑了笑：“真幸福，人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我经历了两次，失去了我三个最亲的人。有时候我觉得，说不定那些亲戚说对了，我真是那种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只能孤独终老。”

凌易安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手说：“不是的，许哥，你不要听他们乱说。你以后会好好的，会什么都有。”

许晋华说：“以后？我早就懒得想什么以后了。好或不好就那样吧。”

凌易安嘴张了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回来后，这是许晋华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知道，这并不是示弱，也不是寻求依靠，他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凌易安觉得心像被揪了一下，他说：“许哥，对不起，当时我不应该走……”

许晋华摆摆手

阻止了他进一步说下去：“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这段时间，你也知道，因为家里的事心情很不好，所以做的事情也有点过激。后来想想，你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就是主动分手了，感情中分分合合其实也很正常，是我反应过度了。非要说不地道的，就是你就留个纸条就跑了，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好过。不过，也都过去了。我姑姑说过，一个人不爱你不是错，很多时候所谓的欺骗和伤害，是你甘愿受着这些。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开心过，对吧？”

凌易安说：“许哥，我没有不爱你，我爱你。”

许晋华真没有想到，突然在这一刻，这个场合，从凌易安嘴里听到这句话。他说得特别平淡、毫无铺垫，许晋华曾经心心念念这句话，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没有听到，现在猛然听到，他拿烟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下。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不让自己再被他影响，继续说下去：“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都30多了，看看我都混成什么样了，无家无业的，要什么没有什么。你看你，20出头，家境好，人才好，现在事业做得也挺不错的，前途一片光明。我还在混夜市摊子。我这种人，如果还把时间和生命都用来琢磨情情爱爱上的，不适合，也没意义。这样闹到最后，也没找到伴，自己也没成，然后有段时间还挺恨你的。”

他笑了笑：“这样特别不好，我不想这样的。按道理，我比你大，也不该这样。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不用太矫情，前天是我冲动了，但是我看你也不反感。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