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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傍晚了。
玉娘三个孩子已经回家,沈彻独自在屋里。见到杨逢,他问:“你去哪了?”
杨逢也问:“你白天去哪了?”
沈彻道:“你先说。”
杨逢说我去看了他们给贺谷安排的住处。沈彻点点头。
杨逢问:你呢?
“我……去了一处地方,”沈彻看看窗外天色,“还来得及,带你再去一趟。”
那个地方并不远,两人步行前往。正是炊烟袅袅之时,长街熙攘,贩夫叫卖声中归人匆匆。杨逢说明天就该启程了,他们将要分开,一个回肃州,一个去乐川。
沈彻说他已经知道,所以今天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
他们来到城外一片无名湖,湖岸正对着的是曾经的城防营。几年前城防军迁走,这里成了废弃营地。旧岗亭,旧门柱,都只剩下朽木骸骨,在逐年深起来的青草中淹没。
杨逢想起这儿是大哥曾经任职的地方。曾经城防军在这里昼夜轮值,出出进进,杨逢来过几次,每次来都看到大哥一派忙碌,身边跟着几个人,总在说话,总在处理事情。
杨逢道:“那几年很热闹呢。”
沈彻举步踏入湖边小路:“是热闹过,如今清净了。”
小路上藤草蔓布,久无人迹,已经不太好走,沿路百余步通入一座木亭。木亭修在湖边,由四根底柱支撑着探到水面上,踏上去底板厚实声音可靠,几年下来没有朽坏。
沈彻说:“这亭子还是我带他们修的,为的是从湖中取水,由这儿放桶下去方便一些。”
暮色中一只孤雁低低飞过,有片羽毛落下来,在平静的湖面上点开一圈水波。那圈波纹徐徐扩散,杨逢心中也难以平静了:“大哥……”
沈彻凭栏望去:“那时我总在这消磨时间,空闲了也不回家。为什么呢,因为不敢回去……”
他的目光变得低垂,谈起往事并不轻松:“不敢回家,因为你在家里,你才十六七岁。那时我看到你……就有了不好的想法。从前不曾与男子亲近过,但是对你,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所以那几年只能躲着,对你嫂子就更无颜面对了。”
杨逢心中慌慌的,他低着头问大哥那时就开始了吗?那在宫中教骑射的两年岂不是隔日就见一次面。
“所以说啊,”沈彻无奈地笑,“那几年受尽你的折磨。”
杨逢脸热了:“那后来……”
“后来也总惦记你,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沈彻说,“命运眷顾又与你见面,也是因为你争气,才能让我与你一起去玉门。到了玉门,对你心动得更多了,你长大了,变化也很大,无处不教人喜欢”
暖流在杨逢心中涌动,让他几乎听不准沈彻的声音。
沈彻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保护你,如果你像子璋子瑞一样就在京城中,那我再放心不过……或者,我也想陪你回肃州,护你周全。”
杨逢道:“我会小心的,无论自己在哪……也无论你在哪。”
“给我一个保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沈彻叫他来到身边,与他对坐,“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无所谓再失去什么了,但我还是害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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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杨逢说,“我保证。”
“你还是不够小心,像那次去追吐蕃人……你把事成与否看得太重,自己的性命摆在后面。”沈彻思索着,“我也想过,怎样才能让你真正小心起来……”
杨逢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沈彻摆摆手:“我已经想好了,我以一个约定与你交换。”
什么约定,杨逢问。
沈彻仿效那天晚上他做的那样,吻了他。
“就是这个约定,你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我也保护好自己的,我们平平安安再次相见。”他说。
杨逢一时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大哥刚才只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吻得很生疏,但他足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问大哥:“……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沈彻回答。
兄弟之间或许违背伦理,然而明日分别不知前路如何,如此约定或许才能给人留一份期待。
杨逢万分惊喜,如获至宝,他凑上去与大哥接吻,尽管是壮着胆子他才敢这么做。
他们对对方都不敢碰触,回到城中之后更有些拘束,互相看一眼都不自然了。好在晚上坐下来说话,说起今后之事,从前之事,越说越徜徉开去,越说越觉得亲热。互知心意便觉对方眼中尽是温暖,沈彻说上句,杨逢便知下句;杨逢说上句,沈彻静静等着他说下一句,目光中只有包容。杨逢的心又热起来。
他与大哥在窗前亲热,互相靠得近了身体就有了反应,沈彻比较犹豫,想要叫停,杨逢说:“你闭上眼睛。”
他想把这事做下去,只要大哥不反感……那张椅子上坐了两个人,杨逢伸手进去抚摸,大哥的阳具在他手心更硬起来。他屏着呼吸亲吻大哥的侧脸,心想还好,做到这里似乎还好。
大哥只是有些罪恶感,打破一次禁忌之后也就释然了。他们同床而卧,同枕而眠,互相面对着又做了一次,手上沾了对方的液体也不觉得陌生,无异于对方的身体就是自己的身体。一夜之间已经这么熟悉,也许走到这一步是早有定数。
清晨醒来时两人半抱着,杨逢眨了眨眼睛,看到沈彻也醒了。
沈彻的情欲终于释放出来,与他一再亲吻,胸膛与他相贴,深深地与他拥抱。那么用力当然是不舍的。杨逢也感到难舍难分,甚至眼中有种酸涩感。再有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该上路了。
沈彻深深吸着气,终于与他分开,起身去推开了窗,说:“过来,你看。”
窗外正是河岸,河边一条路通向远方,一直通向巍峨的城墙。
“路总能走到头的,”沈彻说,“等走完了,我们就能相见。”
杨逢向窗外望去,尚未到日出时分,天色淡淡的,城中有团团雾气,街巷中散着三五行人,这一天才刚开始。
六月十二,杨逢与一队部下西出京城,上路返回玉门。枢密大臣崔量海担任使节与他们同行,到达玉门后将与突厥展开谈判。此行非同一般,皇帝刘镜带着一众官员来送,程景余也在其中。
刘镜说:“能否谈下来就看你们了,要强硬些,不要向他们示弱。”
这意思是谈得下就谈,谈不下来就打,杨逢道:“一定全力支持崔大人。”
刘镜又去问候他那队手下。
杨逢回头看了看,他大哥就在车里,没有下车。
程景余踱了过来:“杨将军,这是怎么……还带着你那位沈先生?”
杨逢声色不动:“恕我不懂程大人的意思。”
“没关系,”程景余说,“你不懂我没关系,我懂你,我也懂圣上,你们的想法我都懂……劝你一句,这条路走下去没意思的,一浪拍一浪罢了。”
杨逢坦然:“程大人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把这条路走下来……恐怕也有不得已之处吧。我也一样,并且仅仅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