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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尊贵,偶尔露出来的那么一丝过界,也是贪心之下的刻意为之。
就像妃妾的撒娇卖痴,明码标价地殷切期盼着回报。
可赵篆此刻突如其来的那么一句,却将他的整套打算全部打乱。
东宫只觉他像是后院的那些女人一样,互相间闹出了遮掩不过去的龃龉,便仰仗着在太子眼里可笑至极地情分,撒娇啼哭地要怀玉殿下来替她们做主。
是和自己一般的刻意为之吗?
还是…这其实是一时不察,而下意识露出的亲昵呢…
他待自己会有真心吗?
世人皆爱重怀玉太子,可赵篆会珍重萧章宁吗?
明知那种可笑的猜想放在他们二人身上是何等的不合时宜,可一股令萧章宁全然措手不及地滚烫,就这样陡然从东宫那颗残缺的心底深处如同滚水般翻涌了上来。
烫得他泪盈于心,烫得他创口溃烂,烫得他旧疤落下露出一片粉润的新创。
萧章宁倏然被深深的惊疑不定捕获,陷入沉默。
半晌,他听见自己说,“嗯。”
很轻很轻,从唇齿间溢出,柔极了的一口气,却叫他觉得深深将肺腑掏空了出去。
23:09:17
Chapter 65
末夏,宋怀言小将军北上迎王妃回南,因天气渐暑,许夫人的棺椁已于半月前扶回南地。
当时李言一路随出城外,几乎跟到了京下安延城的地界才折返。
京中众人对宋小将军的入京倒是一样的好奇,毕竟这是宋家先祖当年被放逐南地后宋氏的血脉第一次踏足京城。
镇南王世子为示郑重,亲自于城楼相迎。
尘土飞杨间黑色铁骑踏风而来,赵篆嘴角轻轻一勾旋身下了城楼,尚未及站定就叫一副冰冷甲胄抱了满怀。
赵篆被那力道勒得轻轻喘了口气,拍了拍那人肩背,“怀言。”
宋怀言这才松了手,退后一步站定遥遥上下打量着他。
赵篆错开半个身位,扬手对宋怀言身后的齐整铁骑轻轻一摆,那五百人登时一如既往,如一体般调转马匹往城外驻地飞驰而去。
叫赵篆的心中微微一定,这才转向宋怀言,与他上了入城的马车。
京城,镇南王府。
宋怀言虽是声名在外的小将军,脱下甲胄却是一副风流飘渺的士子做派,纶巾倜傥,青袍单薄,他一边落座,一边挽了一记袖口,伸手替赵篆酌满一盏才开口道:“你还好吗?”
赵篆一饮而尽,正要开口,宋怀言确实斜斜一倒撑着脑袋半笑不笑,“当真好吗?”
赵篆侧头冲栏杆外撒下一把鱼食,意有所指,轻缓道:“你要信我。”
宋怀言失笑,摆摆手不再问,他看准了赵篆举杯的时刻,突然说:“我当爹了。”
而后看着赵篆呛咳出声又强掩的神色抚掌大笑,那身青袍本就系得松散,他胸膛震动间更是前襟大开,露出饱满胸脯上的数道惊心动魄的疮疤。
赵篆接过姜黄递来的帕子擦了嘴角,反手就往他脸上甩去,“滚。”
宋怀言笑嘻嘻地接了,故作纨绔轻轻一嗅,“姜黄儿好香。”
姜黄面色不变,侍立一侧,像是全然没有听见。
宋怀言讨了个没趣,转头继续道:“真的,不骗你,是个小子,名字也起好了,叫宋玄。”
赵篆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他斟酌着一字字往外挤,“那…恭喜你了…”
“你也别怪廿二没消息给你…”宋怀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是临行前才知晓的,诶呀!别那么瞧我!就是冬儿生的!我们家可不兴你后院花红柳绿那一套。”
“你知道冬儿她喜欢什么云游行医,这不就出去了小半年,要生了才想起来回来告诉我。”
赵篆闻言,脸上的无波无澜裂出一道缝隙,他抽了抽嘴角,像是对这位叫冬儿的女子很有些一言难尽的看法。
皇城,含元殿。
萧芃收了萧章宁送的东西,一边高高兴兴地谢了恩。
萧章宁趴在桌案上,低着头看妹妹的笑脸,“孤看你近来畅快许多,想来相处不错,孤没给你选错人吧。”
萧芃定定地看了眼自己的太子哥哥,柔柔一笑,“太子哥哥选得人当然好。”
“那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萧章宁突然直指萧芃纤细的腰腹,挑眉问。
这话说得无礼至极。
萧芃轻轻啊了一声,神色间像是并不明白萧章宁在说些什么。
萧章宁看她脸色,狐疑问道:“他没碰你?”他却在心底隐隐希望一个与自己所愿背道而驰的答案。
“碰我?”
“他同你睡觉吗?!”萧章宁扬声,“他平时与你都如何?!”
萧芃撅着嘴,“他与我睡觉的呀…平时…平时…多把朝安抱在膝上说话。”她又点了点自己饱满的唇,那上头的胭脂莹润,“世子吃我的胭脂,总是会挑剔口味,这不准用那不准用的。”
满殿宫人闻言都深深低下头去。
她觑着东宫,黏糊糊地问,“和我一起睡觉就会有小孩子吗?”
萧章宁莫名烦躁地走下台阶,“宝安!”又一指萧芃,“召太医来给朝安瞧瞧,怎么太子妃都有动静了她还没呢?”
宝安汗颜称是,又想说这女子有孕又不是想几时来便几时来的,瞥了眼东宫的脸色终是咽了回去,转身领命出了殿门。
23:09:22
Chapter 66
“殿下…如今这太子妃有孕,那…人还散出去吗?”陆叁垂首询问。
赵篆轻轻挑眉,“要,当然要,东宫可是给我们添了一把火。”又说:“快要入秋了吧。”
姜黄一笑,“今年凉得快,应是比往年要早些入秋,怕不过月余便能见到满城红叶了。”
赵篆亦笑了起来,可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绛红漫天,那可热闹。”
宋怀言一拍赵篆臂膀,“你这世子府什么时候热闹起来?我可是盼着早日给玄小子定下媳妇儿呢。”
赵篆蓦地笑开,那些常年笼罩在这张脸上的阴霾退去。那瑰艳精致已极的五官像是骤然鲜活了起来,不再像是庙宇中令人不敢逼视的阴肃神像,倒颇有些令人注意得到那动容的美丽所在了。
“你也太心急了。”他摆摆手,“萧芃…她如今年岁也太小了。”
正如姜黄所言,在宋怀言与镇南王妃踏上归途后不久,满京城的香枫便宛如一夜间炸开般都褪上了红叶。
韩相上朝时停了轿撵,半是感慨一句异相。
虽是异相却美极,一夜间京中便涌出数十篇咏枫佳作,可随着文坛的热闹,几则不知来处的流言亦是悄然流传开来,等到传入皇城,民间已然因此喧沸。
萧章宁自从居东宫以来,一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此等棘手的状况。
——这事戳到了他的死穴。
怀玉太子好似温和有礼毫无脾性的一个棉花人儿,却是最最忌惮别人疑他。
而其中最要命的,就是忌别人疑他做戏装样,虚伪无常。
怀玉太子轻描淡写的驳了韩相暗中阻截,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