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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呢?”我问,“爹也觉得是贵妃体虚吗?”

爹摇头:“我未参与诊脉,不可妄言,但太医院的董、赵太医等皆医术精湛,又多次扣脉,相信也不会诊错。”

我垂下眼去,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日,我见到贵妃。”我慢吞吞地开口。

爹微笑看着我,神色温和,等着我接下去的话。

“她从我身边过,我嗅到,她身上有股熟悉的香。”

爹不笑了,嘴巴抿成一道线,我心一沉,却还是说了下去。

我听见自己语调平静地出口:“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爹面色遽然一变,上前一步,急急拍上我的肩,声音是从未听过的沉:“无尤!慎言。”

可我心里清楚,这话不问出来,今后日夜难以安寝,不理会爹的示意,我追问:“欧阳甫分明离这远隔千里,这香怎么在宫中出现呢?”

爹与我对视良久,深秋的风吹得我心都凉透了。

最后爹后退一步,轻轻叹息,双手虚虚举起来,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像看一个任性的孩子,温声同我讲:“这香已被欧阳进给妃子许多年,香气冷艳,欧阳大公子那般挑剔都认可了它的味道,宫中这些妃嫔自然也很是喜欢。”

“无尤,它对身体无害。”爹的手轻轻落在我的肩头,低声劝慰。

我目光掠过太医院窗外不知种了几多年的树,如今高高的远超这扇小窗,树杈干巴巴犹在风中晃荡着,映在湛蓝天空下,更显得干瘦。

“这样的吗。”我轻声说。

真是奇怪,明明天气这样冷,却还是个晴空湛湛,万里无云的好天光。

爹也随着我的目光向外看,幽道:“草木四时生长,春繁秋落,是它的宿命。贵妃留不住此子,也是她的命定,无尤,不要为此感怀。”

“这样说来,人的一生岂不都只是命不由我?由天捉弄,由人捉弄?这太不公平了… …爹,你我的命又是什么样的呢,若不称心,又怎么办呢?”

爹叹了好长好长一口气,神色都忧郁起来:“无尤,许多事情都不由人,世间一切纷扰,最后苦果自食,都会公平的。万事竭力而为,坦对命运捉弄,做好失败的准备。若真有一日不测,无尤,要教的我已尽数传你,要说的也早就告给你,此生已无憾事,我甘对结果。”

冷意顺着脖颈钻进身体里,我一个哆嗦抓牢了爹的手臂,爹转过头来,微微俯下身子摸我的头:“别怕,无尤。爹看到你的命了,你自小秉性纯良,等着你的会是一个安稳的人生。”

爹很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候,即便神棍了些,也把我说的晕乎乎,我紧握着爹的手,竭力控制想要傻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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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爹捂着腰“诶呦”一声,“这个年纪最爱胡思乱想,今日爹也累了,你且回去睡一觉,过些日子就好了。”

18:36:11

第二十六章

三十五.

索性贺宴已近,权当为当日典礼养足精神,我在房里昏天黑地睡了几日,睡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反观林御风就没这么好命,这几日不知忙些什么,一脸疲惫,一日下午还撞见他在我的书房偷用笔墨!

说起来这实在是个巧合,自来了皇宫,我就没了心思再去研读医书,除却第一日嬷嬷领我看院子外,连这书房的门我可都没踏足半步。

只这几日想得开了,精神来了,想去书房把那本翻到一半的《医典》读完,一开门便受了个大惊吓。

还好林御风好运,我一向喜欢清净读书,早把嬷嬷赶去一边,才没叫人捉个现行。只是这也未免太离奇,不知他写些什么这么专心,连门外脚步声也未发觉。

我走近正要调侃他,他却手一扬,把纸叠成两半塞进怀里,恍惚间只看到“欧阳”“令”“速来”几个大概的字。

据他自己交代是这间书房无人问津,也不怕被发现,一时写的忘情就没注意人来。至于信的内容就绝口不提,后面又说是写给欧阳同甫的寒暄信云云。

其实我也没有深究他密信的意思,毕竟这偌大的皇城里,谁还能不藏一点秘密呢?他说了,我也就糊涂信了,唉,爹说的对呀,追根究底,没意思啊没意思,哪如痛痛快快浪荡当下呢。

总之今日我还是醒了个大早,书房我是不会再进了,以免不知何时再“捉”林御风个尴尬,只是天光大好,不做些什么实在可惜。于是在嬷嬷的建议下,同她去了皇宫西侧的一个小花园里。

据嬷嬷说这园中专植各季花朵,春夏秋冬,一年四时季季有花朵盛放,各宫娘娘都喜欢在晨时采些花露来泡茶熬汤,又或者和以草药制成香来凝神,实在是一个集美观性与实用性于一体的无两之地。

园中奇花争艳,确实美得不是民间可见,只是来的时间太早,采露的小宫女们还未散去,我只好和嬷嬷躲在一旁,等她们离去再赏花。

花美,人也美,皇宫里的婢女也各个明丽,不是往常在谷中见到的诸多女子模样,看着看着,这之中竟还有一二个熟面孔。

爹说我学医天资聪颖,其实不是我多聪明,只是自小记忆力胜过旁人,对医书读而能记。其实,对人也一样,一面之缘也记得清楚。

“嬷嬷,这采露的小宫女们也真是乐融融,一齐采露,一齐分享,倒也是姐妹间增进情谊的活动。”

嬷嬷诧异看我一眼:“什么分享,什么乐融融,您看呐,这各宫都比着劲呢,看谁采的露是最娇艳一朵花上的,看谁的手法更快更好。”

说着嬷嬷捂着嘴笑起来:“我年轻时候呀,也没少和小姐妹一齐来采露,可不是什么携友踏青的活动,是我们间的小比赛呢!”

我把视线投回那两个熟悉身影,果然已经分开,各自工作。

“没有这样的时候吗:你今天不舒服,好姐妹就倒些给你回去交差?”我笑眯眯地问嬷嬷。

嬷嬷“哎呦”一声,捂着胸口:“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采露必要由少女于清晨完成,一篮露只能一个人采,人多,露就不纯了呀,这手法、节奏,都有讲究的。”

“噢!”我应和着点点头。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那个张贵妃宫里守门的小宫女,往那天大皇子宫侍茶宫女的篮子里倒了些什么。

18:36:14

第二十七章

三十六.

跟着嬷嬷溜溜达达逛完园子,我钻进屋子继续埋头睡大觉,一日浑浑噩噩,我坐在床头强打着精神等到了半夜,林御风终于回来了。

见我醒着很是惊讶:“怎么今天还不睡?”

我回他:“我本也不是一个贪觉的人。”

林御风笑吟吟,轻车熟路地钻进床里,边说:“不知是谁夜夜睡得小猪似的,任我多大动静都吵不醒。”

他靠在枕上坐定了,凑上来调侃:“怎么?今夜特地等我的?”

我看他笑眯眯的,沉寂了几日的心仿佛被人瞬间充气唤醒,热烈地跳动着,胀大的有些热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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