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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掀起大衣坐到店主对面:“我是中也先生的朋友,今天他准备请客,但他有事来不了。”
在店主出声质疑前,他从兜里摸了摸,取了张金色的卡出来,暴发户审美特别伤眼:“这是他的卡,密码是376294,你让一让。”
店主满头问号,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然后就见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撑着吧台,无比轻巧地一撑一翻,再轻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继而便弯着腰去拉酒柜的抽屉。
“先生!你不能——”
店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年轻人对着保险柜的锁折腾了两下,再高高兴兴地取了一瓶红酒,又取了一瓶威士忌,再从吧台上翻了回去,接着这人瞅着墙上的贴图叹了口气,哐啷!那瓶红酒被他直接砸到墙上碎成玻璃片,溅得到处都是!
门口的安保猛地冲进来,枪口刚抬起来,又猛地放下,再低着头用力一鞠躬,而太宰治甚至懒得向他们投以一瞥,哼着荒诞的调子用威士忌把杯子注满,一饮而尽,倒第二杯的时候他顺带着吞了几颗安眠药,心想在做决定前还是要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太宰治是被身下有节奏的摇晃所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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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稍一清晰,他就听见耳畔来而复去的海浪声,掀开眼皮,是块陌生但足够豪华的天花板,灯饰的水晶挂坠也随着床板一起晃荡,他转过头,瞳孔骤然收缩,罕见地大脑一片空白,再过了几秒,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回来,闭上眼睛。
去他妈的。
第93章
太宰治这次吞的安眠药是他从森鸥外那里找来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假药,却能有效改善他的睡眠状况,副作用就是全神乏力, 他这次安眠药和着酒一起吞,睡没睡多久, 倒是身体疲乏得要命, 骨头像是生了锈的零件。
他又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得出这个结论很容易, 十五岁那年他遇到的妖怪日月食, 据说打乱了他身上的时间,之后夏油杰语焉不详地描述了几句,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等他回到自己的世界, 脑袋里面却猛地浮起一堆陌生的记忆。
他四岁时的居所是青森的津岛旧宅, 仆人很少带他出门, 自然不可能去东京那种大都市的地下游戏厅打游戏, 他也没有一件猫猫头t恤,更不会有人往他嘴里塞糖, 但那份记忆又确确实实存在, 无比清晰, 无比真实,那天晚上他在集装箱梳理了半天,才勉强将两份记忆分开。
最直接的佐证——
如果是被他塞进狱门疆里的五条悟,现在他估计已经被报复得很惨, 根本不可能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
太宰治把手挪到环抱在他腰间的手臂,顺着流畅的曲线往下摸了一截, 握住对方的手腕, 再往下, 温热指腹蹭过极富力量感的手指,撑开了一些,侧过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这样一来,白发男人那张漂亮到极点的脸就离他离得极近,长而密的白色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层阴影,轮廓清峭,唇线优美——太宰治头疼得厉害,被短暂中断的睡意再度袭来,但还是饶有兴趣地用指关节蹭了蹭男人的嘴唇,又揉弄了两下。
五条悟一直有涂唇膏的习惯,有时候他闭上眼睛去亲五条悟,简直以为自己在亲一位女高中生,唇膏的香型隔上几天就会换一次,和他接过吻的一些女性不同,这人唇膏的香味简直幼稚得过分,草莓柚子橘子,全是甜度超标的水果。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关节。
……苹果味的。
太宰治慢吞吞地缩了回去,心想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睡得这么香啊?顿时不平衡起来,刚想薅一把那头细软的白毛,一阵剧烈的偏头痛就像尖刀一样戳入他的脑袋,睡是睡不着,但头疼又极其难捱,疼得他恨不得就这样从船上跳进海里,从此一了百了。
太宰治又往下蹭了一点,用额头抵住对方的肩胛,阖上眼皮。
他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人了,无论是哪个时间的五条悟,他自己的眼睛仿佛和五条悟一样,也出了毛病,见不得太亮的蓝色,但闭上眼睛又是一片海,海浪起起伏伏,海底寂静无声。
他的头好疼啊。
太疼了。
他不是很清楚五条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解决方法,只要消除异能力,这个人就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在咒力存在的世界里面,六眼自然可以正常运行,被他打乱三年的人生轨迹也回到正轨。
十七岁的五条悟是因为伦道夫的异能力才来到他面前,伦道夫的银钥匙和梦野久作属于同种类型的触发型能力,都有关键触发物,他要是想消除梦野久作的能力,只需要碰触到那个神经病小孩的布娃娃。
同理,消除伦道夫的异能力,他只需要触摸到那把银钥匙。
而那把银钥匙很早之前就躺在港口黑手党干部办公室的抽屉里面,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钥匙串挤在一起,从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躺在那里。
……
直到太宰治被这人的动静吵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在这种情况下睡了很久,再一看窗户,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之后干脆把森鸥外的药箱一起提走好了,太宰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头一次生出干脆倒回去再睡一觉的想法。
他用不着看就知道身边这只蓝眼白毛猫已经炸成一团,五条悟再过十年也还是那么好懂,他靠着床头柜,感觉这人的眼珠都快贴到他身上,那双像猫一样形状圆润的眼睛里面满是迷惑与不解,总之就和天天被他揪猫尾巴的人一模一样。
他的变化有这么大吗?太宰治难得出神地想了一会,但他好几年都没体验被六眼盯着看的滋味——那种灵魂都要被剖开,外在内里全部无所遁形,他稍微坐直了一点,努力回想起自己六年前是种什么状态——再转过头冲着这人笑了笑。
结果那只猫看着还不太高兴。
不识抬举,太宰治暗暗在心底抱怨。
他又觉得六眼真是太烦了,稍有不慎就仿佛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肚腹都要被剖开,一刻都不能放松,这个五条悟问的问题,又给他制造出剧烈的不真实感和荒谬感,就和他刚从书里挣脱时一模一样。
脸是熟悉的脸,人是熟悉的人,但神情却陌生得过分。
他一直深刻地厌恶这种错觉。
世界是倒错的,记忆是混乱的,太宰治有的时候会去思考自己到底是种什么状态,说到底也还是缸中之脑的悖论,仿佛他时刻都置身于一片大海,手边仅有一艘随时会被风浪掀翻的船,而这艘船永远都无法带他驶离这片海域。
每次五条悟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的问题。
创造一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