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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砸上地板,断成两截,那声音吵得他头疼,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腕淌过指尖,他攒了点力气又挪回来,伸手再去搂那只猫,声音又低又轻,仿佛情人在耳边的低语。

“小声点。”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那只猫抱了过来。

头晕、头疼、恶心,各种奇怪的感觉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太宰治半阖着眼睛,余光发现本该是一团雪白的猫被他弄得脏兮兮的,歪着头想了想,拽了块枕巾去擦,还没碰到,他终于支撑不住,眼皮重得再也支撑不起,那团毛茸茸的白色以极快的速度跳下床,失去意识前他只有一个想法。

——还没擦干净。

五条悟僵硬着身体,浑身发冷,狱门疆里面本不应该有这种体验,他嗅着那些浓郁的铁锈味,缓慢地低下头,苍蓝色的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时刻运转的大脑一片空荡,过了一会,他倏然听见了线弦绷到极致后猛然断裂的声音。

太宰治再次睁开眼睛,第一时间见到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森鸥外已经来过一次,留了句警告——也不太严重,他不是第一次把这人从死亡线上扯回来,此时正值龙头战争,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繁忙得超乎大部分人想像,能抽空过来看一眼,已经是不容易。

然后又派了两个私人医生住到别墅旁边和太宰治当邻居,整栋临海别墅被彻头彻尾地打扫了一遍,地毯换了新的,碎玻璃渣也捡得干干净净,港口黑手党的专属医生汇报完,又支支吾吾地将首领的警告转告给年轻的干部。

太宰治丝毫没有被濒死的界限被拽回来后的惶恐,只是身体有些疲乏,输完血又休息了这么久,已经缓得差不多,森鸥外的警告他也没当回事,点了点头,微笑着开口。

“我的猫呢?”

他碾了碾指尖,猫毛柔软丝滑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

“猫?”

“我没在您这里见到猫。”负责清扫的人困惑地望着他:“可能是走丢了?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他猛地闭上嘴,一声不吭,生怕自己的言语触犯到眼前这人,那个太宰先生——港口黑手党历代最年轻的干部,他的血是比黑暗更黑的颜色,此刻那个太宰治睁着眼睛有些怔忪地凝视着他,笑容僵在唇角,不一会,那只漂亮的鸢色眼眸骤然泛起风暴,又黑又沉。

“太宰先生?”

太宰治闭了下眼:“没事。”

第79章

五条悟回过神, 猫爪已经火急火燎地按下火警按钮,他才意识到在自己强烈的情绪激荡下,这具猫的壳子已经突破了太宰治的覆写指令, 重新和他的意识链接起来。

在庭院里转悠的时候他有种自己出来放风的不真实感,没过多久,太宰治那些垃圾部下已经抓着医生跑进这栋临海别墅。

他本来想进去看一眼,再转念一想。

算了。

太宰治这人有毒,和他呆久了的人也会被沾染着一起中毒, 他这些天看够了太宰治乐此不疲地折腾自己, 恨不得让自己只剩一口气,也看够了窗户外面的海, 这栋破房子后面是树林, 前面是海, 一开始海滩上偶尔还有几个来散步的人, 后面居然什么都没有——横滨这座城市的人居然这么少吗?

所以他回去干什么?自虐吗?

连上五条悟的思维,毛茸茸的白猫终于不是之前那副智商不够的蠢样, 步履轻盈, 神情冷漠, 终于有了点猫的骄矜, 再熟门熟路地顺着花园小径往侧门绕,那边肯定整整齐齐地停着几排车。

果不其然, 五条悟指使着猫藏到一个后视镜与侧视镜都看不着的角落,趁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打开车门, 嗖地跃了上去, 轻盈地落到后座柔软的地垫上, 猫爪掌心柔软, 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一路上汽车晃晃悠悠, 他窝在后座的座椅后面,被晃得昏昏欲睡,这一次坐车自然没有欣赏前挡风玻璃的待遇。

但五条悟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反应过来,原来是声音。

上一次太宰治凌晨四点多开车在横滨街头转悠,尽管那个时间路上没什么人,却照样有不少声音,上夜班的工作族在街头嗤地一声打着火机,提前去码头进些鱼鲜的老板开着卡车擦肩而过,在沿海大桥,他还见着了几个扛着三角架准备记录日落的青年。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他除了听见汽车排气管细微的鸣响,周围一片死寂,就像汤姆叔叔吹响了魔笛引走了所有人,五条悟虽然不解,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好奇的时候,汽车大概开了快三十分钟,中间拐了无数次弯,终于停下。

他趁着驾驶员和同伴打招呼,把车门弄开一条窄窄的缝隙,隐蔽地跃下,再沿着墙根一路向前狂奔。

新鲜空气入肺,五条悟这些天难得如此畅快,之后他再找个地方窝着认真解析狱门疆,用不上几个月……最多一年,他应该就能扯破这个笼子出去。

之后他再把太宰治塞进狱门疆关上一年,就算扯平,之后互不相干。

他一边让猫往前跑,一边心不在焉地思索,这种飘渺的思考却在转角处戛然而止,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原来太宰治那个满口没句实话的小骗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可能、应该、货真价实地中了颗流弹。

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变成了一个大坑,应该是什么热武器炸出来的残垣断壁,街边一排排崭新发亮的橱窗碎得不成样子,落满了灰,风吹过来又挂上一层土,而这种场面居然不是他眼前独有,放眼望去,以他为起点,几公里远的顺延线,全是这种荒谬场景。

他站在大坑边上,一低头,坑里有几具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尸体,手里还握着枪,但腿已经没了半条。

这是……五条悟脑海里渐渐浮现起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

战争?

天上又淅淅沥沥落起雨来,不一会就变作倾盆大雨,毛茸茸的猫抖了抖身上的水,顺着建筑物的边往前走,五条悟满脑子乱糟糟的,他是见过险恶人性,也祓除过诅咒,可是战争这种只有在故纸堆里翻一翻、仅从纪录片就能感知的残酷绞肉机?他难得苦笑起来。

怎么说,应该庆幸这个世界没有咒力,也没有诅咒?

在这种地方,太宰治一天到晚到底在干什么……他刚往那人身上一想,就硬生生地压抑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隔着几排房子的地方估计有人在交火,他刚探了个头,四处弹射的子弹差点给了他一梭子,五条悟指挥着让猫先缩成一团,内心像打翻的染料铺,混乱得够呛。

这种情况他应该干什么?总不能指望一只猫救人吧。

他等着子弹出膛的声音没那么密集,又探出头瞅了一眼,地上躺了一圈人,明显还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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