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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江淼淼睁开了眼睛，看着柜子上的雕花苹果，眼泪一滴一滴地划过鼻梁。
“卓医生……”
江淼淼不知不觉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窗外成片的火烧云映红整间屋子，壮丽的景象让他一时间忘却了所有烦恼。
提着果篮进来的卓凡看见江淼淼倚在床头，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漫天霞光里的侧脸温柔得要命，瞬间就拿住了他的心神。
“你是在cos雕像吗？”
“啊？没……没有！”
卓凡局促地走到床前，刚准备放下果篮，就发现柜子上已经堆满了各种水果零食营养品，于是弱弱地把篮子放到地上，“淼淼，你没事了吧？”
“没事。”江淼淼看了一眼卓凡的小果篮，“那个香蕉，好吃吗？”
“不知道啊，我没吃过。”
江淼淼翻了个大白眼，卓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递过去一根香蕉，傻里傻气地呲牙笑着，“来得太匆忙了，一会我再去买个大的。”
“不用，吃不完。”
“哦，那花圈呢？”
“滚！”江淼淼气得把香蕉皮扔到卓凡脸上，“你他妈自己留着用吧！”
卓凡双手抱头，“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是那个花篮，花篮。”
江淼淼起身下床，抱着衣服向卫生间走去，“不用，我一会儿回家。”
“别啊！”卓凡一听就急了，伸开双臂拦住江淼淼，“你这突然晕倒的，再观察几天啊，你不是都请假了吗？”
“请假？”江淼淼疑惑了一下，立刻就猜到是卓沛东，低头闷闷地推开卓凡，头也不回地迈进卫生间，哐啷一声甩上门。
“怎么了这是？”卓凡疑惑地挠挠头，敲了敲晃悠的门板，“说来真巧，原来那个一直照顾你的叔叔居然是我舅舅，亏我总跟他提起你，他都没告诉过我，要不是班任给他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呢，你都不知道，他今天到医院的时候脸色有多吓……”
“你有完没完？”换好衣服出来的江淼淼瞪着卓凡，“我给你两个选择，一，送我回家，二，原地消失！”
“我选一我选一！”卓凡一个跨步飞奔到沙发，拎起江淼淼的书包跑到门口拉开门，“您老先请！”
下了楼，卓凡帮江淼淼办好出院手续，又悄悄给卓沛东发了短信，然后才打车送江淼淼回家。
“你先坐，我去找点东西。”江淼淼一进家门就把卓凡推到客厅，转身跑进了卧室。
卓凡老实地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看见江淼淼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走进来，一股脑地扔在地毯上。
“你英语好，帮我看一下，这些都是什么药。”
卓凡虽说英语成绩不错，但是碰上晦涩的医学词汇也拼了半天，最终还是在江淼淼鄙视的目光中掏出了手机，打开词典逐字逐句地翻译起来。
鼓捣了一会儿，卓凡脸色通红地抬起头，“淼淼，这些药你哪来的啊？这都是促进卵巢发育，调理子宫的。”
江淼淼嘴唇发抖，声音不稳地问道：“全部都是吗？”
“也不都是，还有一些钙片和维生素什么的，但是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些保健品组合在一起，是促进女性受孕的啊……”
卓凡越说越小声，疑惑地看着江淼淼，“淼淼，你哪来的这些药啊？”
江淼淼掐了掐掌心，强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是邻居搬家留下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那你也不能乱捡啊，不过这些药还挺贵的呢，国内都买不到，嚯，谁这么土豪，说扔就扔了？”
卓凡知道江淼淼有在闲鱼上卖东西的习惯，随口就说道：“不然你卖了吧，日期我看了，都挺新的，就是有点少，都被人吃了大半瓶了，怪不得扔了呢，应该是怀上了吧。”
江淼淼呆坐在地板上，看着瓶子上密密麻麻的英文一阵头晕，脑袋疼得仿佛要炸掉，“别说了……”
卓凡立马乖乖合上嘴巴，江淼淼踉跄着站起来跑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卓凡被挡在门外，着急地拍着门板，“淼淼你没事吧？哎呀，你说你非要着急出院，要不咱回医院看看吧！”
江淼淼蹲在花洒下面，一想起自己曾躺在这里自慰，而卓沛东就隔着门板坐在客厅，胃里就止不住地犯起酸水。
他不禁在想，当时的卓沛东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边假装成陌生人用手机玩弄他，一边又像个正人君子端坐在客厅，欣赏着他的窘迫。
“卓凡，谢谢你送我回家，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啊？”卓凡看了眼窗外，天还没黑，现在休息也太早了吧。
“记得帮我把门关好，我就不送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卓凡也只好离开，临关门的时候还冲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要是难受就给我打电话！”
江淼淼拧开花洒，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又从卧室的床底掏出许久没用过的行李箱，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然后掏出手机打开了某购票平台。
暮色四合，江淼淼背着书包在床边一直枯坐到天黑，最后检查了一遍钱包里的证件，慢慢拔出手机里的电话卡，掰断扔到垃圾桶里。
——小剧场——
江淼淼：淦！老子居然英年早孕了！
卓沛东：要当爸爸了！开心！
贝：楼上开心得早了点吧？
第二十二章
拥挤的候车室里人声鼎沸，江淼淼抱着书包坐在行李箱上，孤零零的身影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或许是旁边的女生看他实在太过孤单，好心地递给他一瓶水，“弟弟，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江淼淼只是有点恶心，闻言对女生笑了笑，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压下胃里的酸水，“没事，谢谢姐姐。”
女生蹲在江淼淼面前，抽出面巾纸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不客气，不过你怎么这么单纯啊，别人给你东西你就喝，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下次谨慎一点，知道吗？”
江淼淼点了点头，女生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开，临走前还留下句自我介绍：“我叫隋悦，很高兴认识你哦！”
广播里开始播报检票的车次，江淼淼捏着车票，跟随涌动的人群向检票口走去。
通过闸机的那刻，他回头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厅，心里最后的那点不舍也被淹没。
城市的另一端，卓沛东站在江淼淼空荡的卧室里，反复拨打电话未被接听后，终于克制不住地拎起卓凡的衣领，“你都跟淼淼说了什么！”
卓凡被勒得喘不过气，拼命拍打着卓沛东的手臂，“舅舅，我没有啊，淼淼他只是让我翻译了一些药……”
“沛东！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