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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力道忽得一松,他忽然吃痛。

仿佛下颚都险些被捏碎一般,口中吐出一口血水。

“岑清?”哈尔米亚惊讶,“柏靳的心腹小美人?”

乌齐卢再度颔首,“是。”

哈尔米亚轻嗤一声,“她倒是会挑时间。”

哈尔米亚身侧的谋士上前,“单于,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苍月使臣来军营,南顺和西戎双方在交战,她从何而来,恐怕有诈……”

哈尔米亚本就生性多疑,岑清这个时候出现,不用旁人说,他心里也有怀疑,但谋士问起,哈尔米亚却道,“她是柏靳的人,犯不上得罪她,来都来了,听听她怎么说。”

连串的西戎话后,郭睿听到身后帘栊撩起的声音,既而是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很轻,是女子的……

郭睿被人架着,半条命吊着,根本没有力气去看来得是谁。

但在许娇踱步上前的时候,郭睿余光还是瞥到了她。

许娇?!

若不是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许娇身上,一定会有人看到郭睿眼中的惊诧!

许娇怎么会在这里?!!

尤其是在同西戎殊死搏斗厮杀,又落在西戎人手中,郭睿知晓许娇若是落在西戎人手中是什么下场!

就在郭睿要挣扎的时候,忽然想起官邸时,许娇说过,她曾见过哈尔米亚……

忽然间,郭睿脑海中有无数多念头闪过。

许娇为什么会在这里?

郭睿脑海中数不清的疑虑,但又忽然冷静下来,不对……许娇应当是同胡广文在一处的,即便仓恒一战,西关守军都战死,也不会让她落在西戎人手中。

郭睿忽然想起许娇执意留在西关,而许娇眼下也分明是认出他来了,但却没有出声。

郭睿心中忐忑而惶恐着,最后选择了噤声……

方才亲卫撩起帘栊的时候,许骄便取了脸上的裹巾。

眼下,许娇一面上前,一面取下羊皮手套,正好行至哈尔米亚跟前,白皙的指尖抚上肩头,入乡随俗,行西戎一族之礼,“单于。”

西戎各部落的

头领皆称首领。

这几个部落结盟,都以哈尔米亚为首,所以这几个部落都称哈尔米亚为单于。

岑清是东宫心腹,苍月使臣,代表的是柏靳,所以西戎一惯礼遇。哈尔米亚热忱上前,半生不熟的汉文道,“岑清大人,许久不见,美貌依旧,只是眼下战事当中,实在不适合岑清大人这样的女子出入。”

哈尔米亚的汉文,郭睿听得懂。

许娇也听得懂,许娇不卑不亢,“我就是见了有战事才来的。”

许娇言罢,目光大方看向一侧的郭睿。

葡萄跟着许娇一道入内,葡萄指尖死死掐进肉里,才忍着没让自己眼中氤氲。

许娇见郭睿半身都是血,眼窝深陷,脸上都是淤青和痕迹,没少受折磨。

哈尔米亚见她目光看向郭睿,也不隐瞒,“这是南顺的将领,别看瘦弱,骨头还挺硬。”

这番话,尤其是从哈尔米亚口中,用半生不熟的汉文说出,许娇强忍着心底的复杂情绪,平静看了哈尔米亚一眼,没有作声。

身后的侍卫再度将郭睿架起,郭睿吃痛,闷哼一声。

忽然,郭睿朝着许娇吐了一口血水。

许娇一惊,周围的人也都出乎意料,也因为他的举动,身后的侍卫毫不客气一顿拳打脚踢,许娇隐在袖间的双手抖了抖,她方才忽然会意,郭睿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知晓了,他不会拆穿,让她别担心;同时,也演给旁人看,他同许娇不认识,但是很讨厌她!

他是在帮她摘清。

许娇其实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郭睿,再次被身后的亲卫踢上几脚,揍上几拳后,近乎剩下的只有气若游丝,也再度被架起。

许娇强忍着心底的颤抖,淡然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哈尔米亚道,“嘴和骨头都很硬,拆几根骨头就好了。”

葡萄的指尖已经攥处血迹,恨不得当场拔剑。

郭睿似是看出,用尽剩余力气,骂了一声,“畜生,狗贼!”

葡萄回神。

哈尔米亚从袖间拔出匕首上前,葡萄和郭睿都心惊。

郭睿知晓许娇不能上前,许娇上前会暴露。

但葡萄忍不住颤抖,不能!郭大人会死!

许娇重重垂眸,避开眼前,在哈尔米亚匕首刺入郭睿胸口前,许娇沉声开口,“哈尔米亚!”

周遭都愣住。

许娇唤的是哈尔米亚的名字,而不是单于!

郭睿死死看她,她疯了吗!

她会暴露的。

葡萄也心惊。

哈尔米亚倒是意外看她,目光中多了些探究和旁的意味,许娇目光微凌,同早前比,多了些盛气凌人,语气中也不怎么愉悦,“你明知就算你拆了他,他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那单于是特意拆给我看的吗?”

许娇继续看他,“我不喜欢看这些戏码。”

忽得,哈尔米亚似是反应过来,笑道,“啊,忘了岑清大人是女子,见不得血腥!我不周全。”

言罢,扔了匕首。

葡萄舒了口气。

郭睿看向她,又吐了口血水,血水沾在她裙摆上,触目惊心的红。

“一丘之貉,惺惺作态。”郭睿说完,背上又挨了几脚,但也在她刚才开口护他之后,彻底和她划清了界限。

许娇不再看他,而是转向哈尔米亚,“我有事同单于说。”

方才一幕过后,哈尔米亚明显收敛了许多,“好,都下去。”

哈尔米亚言罢,亲卫将郭睿拖了出去。

血迹染红了帐中,许娇收回目光。

大帐中只有葡萄跟了许娇一道进去,葫芦和其他暗卫都侯在大帐外,见大帐帘栊撩起,郭睿被拖出,只剩了半口气,所有人都心惊,却都暗暗压了下来,葫芦默默记着人拖去了何处。

二月初的西关之外,天寒地冻,这么重的伤,即便不再动刑拷打,三四天也会冻死。

葫芦收回目光。

……

大帐中,葡萄跟在许娇身后。

许娇是女子,眼下在军中,葡萄跟着,旁人都在大帐外并无不妥当之处。

哈尔米亚看向葡萄,目光中有笑意,“我记得他,长高了。”

葡萄行西戎礼,“单于。”

哈尔米亚笑了笑,遂将目光放在许娇身上,许娇淡声,“听说单于打了胜仗。”

哈尔米亚是枭雄,同样喜欢吹捧,“你们汉人的话怎么说?不值一提。”

许娇轻笑,“恐怕还是要提一提的,之前,不是还吃了败仗吗?”

哈尔米亚不怒反笑,“美人你很清楚啊?”

许娇不置可否,继续道,“原本这一趟我不应当来的,南顺同西戎打成什么模样,同苍月都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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