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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一会,也常常会被疾步赶来的医生吵醒。

全国最好的医学团队,日夜不休地跟在沈恪的床前。

越到后面,沈颐洲越是沉默寡言。

贺忱偶尔在凌晨同他去医院外面吸烟,叫他回家休息休息。

他似是很久才反应过来,淡淡地笑一笑,不说话。

而后,重新走回医院。

十月初,沈恪终究是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沈颐洲站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胸前因抢救而烧焦的淡淡痕迹,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主治医生和他确认,沈恪已经死亡,他才缓缓地抬起视线,看着医生,缓声道:“辛苦你了。”

贺忱跟着他走出医院,沈颐洲脸上毫无情绪,只叫他送自己回去。

而后,便长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吃饭,也是正常吃饭。

沈恪死后的一切事务,他也都正常地处理。

贺忱叫他休息休息,沈颐洲也只短促地笑一笑,反问他:“有什么必要?”

而后,沈恪的追悼会他也一手办理。面色平静地和每个人讨论自己父亲的丧事,而后接受所有人的哀悼。

十月末,贺忱在沈恪的追悼会上再次见到了沈颐洲。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大厅的门口。

冷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颊上,有种苍白肃穆的错觉。

可他走上前去喊他“二叔”时,沈颐洲依旧能微微弯起嘴角,轻声道:“来了。”

他像是游离在外、像是感受不到。

贺忱握住他的手,只说了一句:“节哀。”

沈颐洲从善如流地应下:“好。”

麻木地站在这门口,接受每个人的“节哀。”

看着所有人鞠躬,而后,由他送上一束花。

从白天到晚上,他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司机将他接回家问他晚上还用车吗,阿姨问他用没用过晚餐。

他统统摇摇头,缓步走回了卧室。

房门无声地关上,陷入彻底的黑暗。

听见那一声声的“节哀”、“节哀”、“节哀”。

沈颐洲倒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眼里却没有流出一滴泪。

悲哀吗?

或许。

伤心难过吗?

他不知道。

但沈颐洲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孤独之中。

箫琴已经不是他的母亲,沈恪再也不会出现,赵轻禾?那是箫琴的孩子。

空荡荡的屋子里,从前不是他一个人的。

那天晚上的除夕,不是他一个人的。

心脏迸发出巨大的痛感,像一把早就插进去的刀子在反复地扭转、深入。

淙淙的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最后将他完全地淹没。

长久的死寂。

他不知何时拨出了一个电话。

听见电话那头带着风声的、小心翼翼的:

“喂,我是梁风。”

沈颐洲没有说话。

“沈颐洲?”她试探地喊道。

那样温柔的声音,他也曾经真的拥有过。

够了吧,够了吧。

是否悲伤情绪里太易滋生绝望与悲观,要不然他此刻为何坚定地这样想:叫她再回来又能怎样呢?

她真的爱自己吗?

沈颐洲甚至不敢去想这个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爱过他吗?

而他又真的就能这样毫无芥蒂地和她重新开始吗?

在伦敦的那些时日,他真的快乐满足吗?她真的快乐满足吗?

何必再互相折磨,何必再互相折磨。

沈颐洲握住电话,沉默了很久。

终于开口。

语气冷静而平缓:

“密码是你的生日。”

“……什么?”梁风轻喃出声。

“伦敦的房子,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颐洲……”

“就这样。”

他话毕,就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时,听的是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

“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

“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虽然这种想法明明就是太简单”

“只想有人在一起”

“不管明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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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沈颐洲的颐, 和梁风的风

赵轻禾回到燕京时是十一月初,沈恪在ICU抢救的时候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追悼会过去之后她才从箫琴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说起来, 沈恪与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赵轻禾还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坐飞机去了燕京。怪不得沈颐洲那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离开了伦敦。因他从前也是这种行事风格,赵轻禾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竟是沈恪病危。

眼下过了这么久, 不知道沈颐洲状况到底如何。

飞机落地燕京是晚上十点。赵轻禾刚下飞机就被扑面而来的干冷气息袭到。虽说还未到数九寒冬, 但十一月的温度已叫人生畏。

赵轻禾拢紧大衣,快步走进了航站楼。

她来之前问过贺忱,沈颐洲是否在家。贺忱说他过几天就要搬到南苑去住,如果在他常住的别墅没找到人,就去南苑看看。

赵轻禾了然, 上了车之后边叫司机先往沈颐洲从前叫她住过的市中心别墅去了。

一路上灯火葳蕤, 有种临近年关的茂盛之感。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赵轻禾心里却愈发的冷与寒。

记得那间别墅沈颐洲一人住了许久,如今为何忽然要搬走?

很难不去想是因为他父亲去世的缘故,那座他要搬去的南苑正是他从前和他母亲住过的地方。

因为太孤独了吗?所以想搬回原来的老宅子?

赵轻禾偏头看着窗外,眼眶不禁发涩。

车子停在市中心的别墅外时, 赵轻禾看见屋里亮着灯。她付了钱就下车。

按响门铃, 是阿姨来开的门。

“轻禾!?”阿姨语气里透着惊讶和不可思议, “你, 你怎么回来了?沈先生没和我说。”

“我自己回来的,我哥不知道。”

阿姨连忙叫赵轻禾进来。

赵轻禾探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目光移去二楼:“我哥在楼上?”

阿姨连忙点头:“是啊,先生在收拾东西。”

“他真的要搬去南苑?”

说到这, 阿姨眼眶也忍不住发红:“是, 就这几天了, 先生在收拾一些文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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