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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道。

梁风身子有些僵硬地站在卧室门口,看见沈颐洲把书丢进了长沙发上。

她刚要无声地呼气,却看见沈颐洲坐到了书的旁边。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梁风,眉眼笑起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说道:“那就过来坐,在这读。”

他声音其实未有半分的强迫,然而这令人窒息的暂停,足够扼住梁风的喉咙了。

他在等待梁风的回话。

梁风庆幸自己喝了点酒,思绪已不那么清明。

不如装作更醉,也省得这样纠结。

脚步无声地就朝沙发去了。

沈颐洲轻拽她,她也就坐上了沙发。

刚拿到那本书,就察觉沈颐洲的手抱住了她的小腹,往上一提,顺带着也将她的双腿带上了沙发。

几乎是瞬间,梁风就明白了他那句:

“你的手好了吗?”

因眼下,她不得不双手用力扶在柔软的沙发绒布上,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梁风正要回头去看,冷意便倏地侵染上她后背露出的肌肤。

视线转回,梁风感觉到沈颐洲微微远离了自己。

无需再去查看,就能感知到他从上而下审视的目光。

享用他送上门来的猎物,是猎人体会无上权力、完全掌控的愉悦时刻。

黑色的线条将雪白分割,也带来极致的反差。

没有蕾/丝、没有花纹。她本身的曲线已是足够叫人满意的绝美画幅。

像是无法耐受这种高强度的凝视,梁风身子微动,刚要开口,就听见沈颐洲几乎命令般的语气:

“读。”

……

留存在身体里的清酒变成了最好的助燃剂,大火熊熊燃起,梁风自堕清醒。

艰难地只将书翻到了扉页,她一只手按住书,一只手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至于彻底地伏倒。

目光落到哪里,声音就从哪里开始。

“……在不同的时间段里,爱也在不断地变化。”

声音因未知的恐惧而发出不停的震颤,冰冷的空气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钻入。。

“……没有永久的爱。”

梁风手指也发颤。

“……人们受到的传统教育是,爱一个人就要对他全心全意。”

她像是重新走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雪地里,冰冷带来了炽热的错觉,至寒也似着火。

“事实上……你不能否认变化也是一种真实存在。”

一刻的停顿,她视线略过前方漆黑的玻璃。

无边的黑幕上,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模糊的轮廓,和无可忽视的压迫感。

“……这是非常有意义的行为,是爱的…终极表现。”

她话音刚落,仿佛突然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

梁风紧紧闭上了双眼。

她像是变成了一张坠落的宣纸。

猩红从中央将她点燃,烧出一个不断扩大的洞。

风声也就从她的胸膛穿过,而后她变成无数破碎的、没有重量的灰烬,慢慢地在空气中漂浮。

脑海里闪过的,是她将读未读出的最后一句话:

“在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的反向极上,我们人类充其量不过是动物。”

-

梁风做了一个梦。

高三那年她从学校回家,严琛把她带到了医院。病房里,她看见平日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梁珍变成了一具冰冷而可怕的尸体。

她跌坐在灰色的地板上大哭,却发不出声音。

常满德从病房里出来,用力地踢她。“要不是你非要出国读书,你妈能这样跟我吵?”

梁风站起来扑向常满德,大声尖叫:“是你打死了我妈妈!是你打死了我妈妈!我要杀了你!常满德我要杀了你!”

她随后就被常满德一巴掌扇到了两米外的地上。

严琛紧紧地抱住她:“小风!小风!你冷静!”

梁风哭到脱力,嘴里只不停地重复道:“我没有非要出国读书,我没有非要出国读书。我不读了我不读了。严琛,我不读了。”

沈颐洲从睡意中惊醒,听见身侧有哭声。他循声望过去,梁风背对着他蜷在角落。

无名火从他心中窜起。他伸手直接将梁风拉了过来。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从一开始就拒绝。现在又哭,是不是打算一会还要——”

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梁风好像几分惊讶地慢慢睁开了眼睛。

泪水糊满了她的眼睫,她目光中竟有几分迷茫。仿佛刚刚在压抑抽泣的人不是她。

沈颐洲眉头轻皱,收了声。正要问怎么回事,就看见梁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囫囵地擦干了自己的所有眼泪。

声音略微低哑:“对不起,我刚刚又做噩梦了。”

她说完就再次转过了身去,没有一丝的犹豫。

卧室里,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此刻只能看见梁风消瘦的肩头露在被子的外面。她睡觉的姿势、睡觉的位置,都像是天然地想要远离他。

她装不出来这么真,应该是真的做了伤心的噩梦。

梁风就好像一张洁白的宣纸,任何一滴情绪的墨水落下,都会迅速扩张成无法忽视的图案。

她情绪异常的敏感,沈颐洲如今也同意这句话。

无名火熄了。知她并非是在后悔。

片刻的沉默,他伸手将梁风捞进了怀里。

“那不如跟我说说你今天又梦到什么?”沈颐洲把人转过来,拇指去擦她尚未干涸的眼眶,“是我又把你吃了,还是我又做什么坏事了?”

他近乎宠溺的语气,在黑暗中被数倍放大。

温热的气息从他的胸膛里扩散而来,梁风竟忍不住又圈红了眼眶,张口,也听见自己浓重的鼻音:“我梦见我妈妈离开我了。”

可话说完的瞬间,梁风就后悔了。

他们不是可以讨论这种问题的关系,温暖安静的环境叫她的警惕性变得松弛,于是也说出了她不应该说出的话。

“对不起,你就当没听见我这句话。”梁风抬起头从微弱的光线中小心分辨他的神色,“我不应该向你诉苦的,以后不会了。”

然而,沈颐洲像是觉得好笑般的问她:“你几时向我诉过苦了?”

他随后从被子里拉出了梁风的手,拇指往手腕上一按,就听见梁风的倒吸气。

早些时候她固执地用手腕撑住自己身子所有的重量,就为了听他说的一直读下去不准停。换做是别人,早就丢兵弃甲地让上半身匍匐,完全顺从地接受身后的狂风暴雨了。

只有她,固执地撑着身子,一字字去读书上的内容。

不知道她是真的听话,还是一种变相的反抗。

此刻,倒叫沈颐洲真的觉得有意思了。

他气息靠近梁风的耳侧,低声道:“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梁风不是胆小,而是胆大包天。”

梁风嘴唇紧抿,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

只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出来。

沈颐洲手指松开,她刚要把手收回,却被沈颐洲再次一拉。

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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