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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像黑玉砌成的半透明墙壁,瞧见了横躺在床铺上沉睡的自己,小人偶的头垂搭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她惊愕地问道:“这是何处?”

“在墨弦玉里,你我现在是灵魂状态。”玉无瑕一挥衣袖,那墙壁变成另一个画面,可爱的小女婴在摇篮里哭闹,一旁的年轻男子摇着摇篮,唱起小曲哄她安睡。

这年轻男人不正是师父嘛,莫非这小女婴是自己?

不一会,墙壁又换了副场景。

南疆的小镇街头,一个奶生生的女娃儿被师父牵着,肥嘟嘟的小手生怕掉了似的,紧紧握着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张开小嘴美滋滋的舔着第一颗。

然后又是一个拿着木工刀的豆蔻少女,向一个花甲老人请教雕偶的技巧,神情专注又认真,给她清纯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动人之处。

“这里曾漂浮着像我一样,数百甚至上千的枉死冤魂,不甘于人世才会被吸了进来。”

“那些魂现在在何处?”

“进来的冤魂会变得内心污浊,靠魂吃魂获得更大的力量,想着或许能逃离此处,而我既不想被食用,只能反将他们吞噬。”

“你把他们全部吃掉后,便逃离了墨弦玉,才有了后来对我的……”

“我困在墨弦玉这昏暗的地方,整整待了十六年。”玉无瑕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声音出奇的温柔,“这是我唯一见到的光,也就是你,意如。幻想过无数次触碰你,拥抱你,甚至占有你。我嫉妒你跟你师父情谊,只想你永生唯有我一人,就如同我只属于你一般。”

桓意如靠在他的胸膛,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心头微微触动:“你现在可如意了?”

玉无瑕深深凝视着她,目光悠远绵长:“远远不够。”

她叹息道:“被你纠缠不知幸还是不幸。”

他愈发搂紧她:“不管你意愿如何,我在这,一直陪着你。”

十六年后的他说了这句话,十六年前的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如同空气存在她的身边,没了他或许她无法呼吸了,她实在难以相象没他的日子。

他在她额头落下深深一吻,温柔缱绻道:“回去吧。”

桓意如眼前闪过一击白光,待撑开眼睛时发现已回到卧房,小人偶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她怀中,他的魂魄大概又回去了。

她戳戳小人偶的脸,无奈的苦笑一声。

“卑鄙的家伙……”

第七十一章遗诏

自那日与玉无瑕下完棋后,御景帝的病情在日日加重,双腿瘫软得床榻都下不了,又坚决不喝苦涩的汤药,执拗的性子听不得劝说,连资历深的老太医都束手无策。

桓意如也随同奴才贴身照顾,眼见他遭受病疼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她委托太监弄来一串糖葫芦,端起药汤递到他的嘴边:“陛下,我喂您一口药,您再吃颗糖葫芦可好。”

此时的御景帝瘦得不成人形,没一丝光彩的双眼瞪着她:“丫头,你把朕当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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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意如摇摇头道:“小时候我师父常这么喂我,糖葫芦的甜味能化解苦涩,这样陛下也就能喝得下去了。”

御景帝嗤笑一声:“行军打战二十多年,为了活命,什么野草虫豸没吃过。哎,朕只是累了……”

桓意如愣了愣,将汤碗放回桌上,低头默然不语。

他犯的是心病,再好的药也治不好的。

这病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转,宫里的人私下议论纷纷,都说圣上这次可能撑不住了。所有皇子都被召进了皇宫,停留在御清殿外等着谕令。

顾无封与顾简辞一副悲痛兮兮的模样,抹着眼泪大声呼喊父皇万寿齐天。一旁的顾言惜虽然伤心不已,见两人呼天抢地的丑陋模样,不由泛起一股恶心。

玉无瑕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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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至终面无表情,即使被顾无封嘲笑冷血无情,也从未说过一句话。没人瞧得见他宽大的衣袖下,双手成拳的指骨捏得泛白。

徐公公传召各皇子一个个拜见圣上,顾无封抢着第一个进了御清殿,还没跪下就被皇帝撵了出来,顾简辞同样遭此待遇。

玉无瑕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碰到门边等候的桓意如,脚步停顿了下来,薄唇仍是紧紧抿起,只是看了珠帘后卧躺的御景帝一眼,很快就转身往回走去。

桓意如拽着他的袖子道:“他在等你,去见见他吧。”

“已经见过了,跟他无话可说。”玉无瑕不着痕迹地移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御清殿。

桓意如只得回了里屋,听到御景帝一阵阵咳嗽声,赶紧将他扶到床头,轻轻拍拍他的背。

在御清殿这么空旷的地方,他应该听到了玉无瑕的话吧。

御景帝顺了顺呼吸后,指着橱柜让她过去哪样东西。桓意如听他的指示,取出一张空白的卷轴,再递给他一只墨笔。

他明明都病入膏肓,偏偏要坚持爬起身,在她的搀扶下坐上书桌,执起墨笔在纸上颤巍巍地书写。

桓意如一看文头,顿时明白这是一封遗诏。一般帝王的遗诏开篇便是歌功颂德,而御景帝的每一段都在自讽劣迹,其实他平生极为好战,却还算是一位明君,这番贬低委实有点不实。

御景帝提及各皇子品行,写到二皇子精明敏慧,三皇子知情达理,四皇子心地醇厚,却唯独没写到玉无瑕的名字,桓意如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玉无瑕方才对御景帝那般无礼,他会不会将皇位传给其他皇子。

桓意如不由哽咽道:“陛下,那太子如何?”

御景帝笔锋往下一偏,在末尾写道:“太子与朕分歧颇多,然其乃人中龙凤,集众皇子之长处,能担当天下之大任。故继朕之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桓意如转忧为喜,双腿差点软在地上:“太好了……”

御景帝虚弱的丢下笔头,仿佛写字已花费了所有的力气:“白担心一场,他是朕的儿子,朕不传给他传给谁,咳咳咳……”

御景帝猛地躬起腰,爆发撕心裂肺的咳嗽,口中竟喷出一丝血水,沾到雪白的遗诏上。

“来人啊,传太医。”桓意如赶紧顺着他的背脊,想让御景帝好过些。

御景帝制止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朕……想安静会……”

他仰着头靠在长椅上,涣散的看向了桓意如,凹陷的眼珠全然无光,也就在一刹那,像被点燃般一片清明:“沁儿……”

桓意如迷茫地环顾四周,发现他叫的竟是自己,忽然明白他念的是师贵妃的小名。

御景帝抬起瘦骨嶙峋的胳膊,哆哆嗦嗦的握住她的手,明明他身上没一点力气,却捏得桓意如微疼。

“你……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桓意如愣了愣,干涩的挤出笑脸:“我在这,从未走远。”

御景帝像孩童般抽泣着,眼眶却干涸得没有泪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沁儿……带我走吧……”

他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弱,拽着她的手滑开后,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再也没有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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