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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过是经过那里,觉得他们不干净,就屠了所有人,连孩童都不放过。殿下,他们都只是无知百姓,所求,不过苟且活着。又为什么,要生来罹难?”
“左英,当教书先生,开心吗?”雨没停,反而越下越大,那人听着雨声,伸出手来,任由雨珠落在自己手上,染湿了半截黄袍衣袖。
“总比立在朝堂上,看着一群人钩爪锯牙食人肉来得开心。”左英颓然跪着,眼里带着迷茫地望着眼前的人,声音低哑带着痛心。“殿下,全死了,一个都没留。他们的命是命,别人的便不是吗?”
“三年”檐下人轻道。“若无本宫,三年后,他们气数便尽了,这世上便再无了你憎恨的他们。却又起了另一位王。他们会像我们王朝的曾经一样鼎盛,亦会像现在的它一样,千疮百孔,和百姓一样,挣扎地苟活。”
“若是殿下插手呢?”左英牙齿狠咬着的唇上染上了一抹殷红的血,他似乎不知道痛一般,灼灼望着檐下的人。
“本宫能代替你的王,却不能除去作威作福的所有人。那些渣滓,会和这个王朝一起苟延残喘,最后和你即将努力拯救的这个王朝,一起覆灭。而你,会和本宫一起,深陷在这本就该消失的泥淖里,想要力挽狂澜,可最先认输的却是自己的心。等到杀惯了人,再想起那全死完了的孩童们,也不会再在心里勾起半点涟漪。”
“这个王朝,胜也好,输也罢。左英,那时候的你,还是你吗?”站着的人静静道,丝毫不在意打湿了的衣袖,继续抬着手,让雨落在他手里,再沿着指缝流下去。“你要救的天下,早就将你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人。草菅人命,目中无人,被权力操纵,像是在水里浮沉的萍一般再把握不住自己。”
“做个教书先生不好吗?当所有人的生死都与你无关的时候,你便不会因为这终将逝去的生命义愤填膺。”
“殿下。”左英终究还是朝着那人磕下一个长头。“所有人终究都会死,包括你我。可人生浮华世相,臣看不透,亦躲不过。哪怕是再建一个终将逝去的王朝,臣也要让那群渣滓,快点死。”
左英起了身,像来时那般,急迫地又走了出去。
天边雷声隆隆,站在檐下的人仍旧立着,月白凑不过去,也丝毫看不清他的脸。
“本宫,也想做一个教书先生。”
“叮铃”一声,铃铛又响起。
月白习惯性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湮灭变幻,成了另一幅景象。
大殿里,一人坐在高台之上,淡望着朱红门外守着的层层侍卫。
一人的脚步声铿锵有力,踏在猩红地毯上,像是要碾碎那曾经驻留在上面的笙歌艳舞。
“殿下。”左英一身铠甲,站在台下,凛然望着他。“只过了两年,已到您曾经所言的气数尽时。”
“是吗?”高台之上的人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只对着他,低声应道。“你开心了吗?”
“因为臣,万千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臣救了他们,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臣得偿所愿,自然开心。”左英爽朗笑笑,对着高台之上的人干脆道。“总比殿下好,久居高台之上,对不做,错亦不做。只等着他们如您预料一般,走向命定的灭亡。这天下您从不插手什么,既然如此,您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你而今是救了他们,可以后呢?他们因你活着,却也终会死去。你的王朝会鼎盛起来,也最终会归于寂灭。生死与浮华皆不过过眼云烟,你又为何看不透?”
“说什么看得透看不透?人生不过旦夕之间,哪怕臣建立的王朝再次患上沉疴宿疾,惹得民不聊生,臣那时,也死了。又何必因为此事而忧虑?”
“若是你死不了呢?”高台之上,那人叹了口气。声音清冷得像是簌簌而落的秋叶般清泠疏冷。“左英,你死不了。你得一直看着你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落入窠臼,日后悲歌四起,遍地哭嚎。”
左英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沉着脸,缓缓走上了高台。“即便如此,又如何?臣,至少,在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正确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显得不那么正确。”
“可你输了。”高台之上的人无情道。“世间万物,不过沧海桑田。你舍身进来,却终于承认了,自己所努力的一切,没那么正确了吗?”
“叮铃”一声,铃铛又响起。四周的景色立即变幻,白雾弥散在各处,为远处茅屋里的气急败坏声,蒙上了一丝浩渺。“凌道,我怎么又输了?”
“你多管闲事,次次纠结,与本尊何干?”
第65章 吃醋
“什么叫多管闲事?百姓哀哭之时你冷眼旁观,奸恶作祟之时你不管不顾,就连你自己被人屠身斩首的时候你也无动于衷。这样就是你口中的别管闲事吗?”
月白听着声音拧着眉,沉谨地踏了进去。只觉得这屋子有些眼熟,像是陈知渊记忆里,左英教书时候的学堂。原本有学生坐的学堂里,摆了一个棋桌,方才在陈知渊记忆里看到的那位左英正坐在棋桌一旁和陈知渊对弈。
左英白衣落拓,脸色却不太好,因着陈知渊的话,气得将衣袖随意摆落在地上,手握着一子,连看都不看就随意落了下去。边说道:“本尊只是不忿罢了,救世人容易,可救你又该如何做?你这人榆木脑袋死脑筋,哪怕求你辱你伤你,都不能让你有半点触动,眼看着烽烟起,战火连绵,几欲烧在自己身上,却仍能将自己置之度外,不肯出手。你怎么那么狠的心?”
“人贵有自知之明,神君也是。”那位叫凌道的人缓缓开口,用月白那极为熟悉的淡漠语气道。“你没有救下我,亦没有救下世人。这一局你又输了。”
“是本尊没有救你吗?”左英只怕从未这样生气过,一手拍在桌子上,咬着牙怒道。“凌道,本尊在里边可是跪着求你,让你出手的。可你在兵临城下,危在旦夕的时候尚且无动于衷,你到底想要本尊怎么样?怎么样才算是救你?”
“那又如何?”陈知渊淡看着他,明显没为他所动,眼里没有一丝起伏。“即便让你那时救了本尊又如何?往事越千年,皆是因果循环。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回首之处,不过过眼云烟,皆是虚妄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因果由天定是没错,可佛也不度寻死鬼。你以无情入道,竟能真的在那样的乱世里做到不沾半分因果,还能得道成仙?本尊总觉得哪里不对。”左英越说眉头皱得越深,撑着下巴定睛望陈知渊,试图将它看出花儿来。“凌道,你老实告诉我,方才咱们入的幻境,真的是你成神那世的无情劫吗?莫不是你胡乱布置一个,来糊弄我的吧?”
“不管你觉得对不对,你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