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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肆虐的寒意似乎能凝成水滴,慢慢地凝聚在壁上,再缓缓滴落在地上。
甬道里越走越黑,待到伸手不见五指之后,才隐隐约约听到人断断续续的吸气声。陈知渊和越凌的脚步不急不缓,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师尊,是你吗?”楚宁虚弱的声音从最深处传来,随后便是沉重的锁链杂乱摇动的声音。
陈知渊没有理他,只旁若无人地朝着越凌挑了挑眉,清冷问他道。“听着挺惨,有人救他?”
“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越凌声音里布满寒霜,只可惜那张臭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让人不能察觉。
若不是陈知渊第一次来,自己本不必亲自带路。这寒山狱里,永远都泛着让人难以忍耐的寒气,哪怕是自己待久了都不舒服。
可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让越凌安心。
寒山狱除了自己,其他人连门都遍寻不得。若是这样还能让人劫了去,那他才是丢人丢到家了。
“救他的,是不是不是人?”
陈知渊面上透着一丝古怪,只是越凌看不到。只听着他的声音,凝重地点了点头,颇为诧异地反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陈知渊得到了答案却没回答他,直走到楚宁的面前,才百无聊赖地抬起手来,在牢顶上布了一道照明术。
楚宁没有想象的那么惨,被锁在牢内也是端正坐着。清冷的脸上满是木然,含着秋水的眼睛直直望着陈知渊。淡色的唇轻动,又叫了一声:“师尊”。
“救你的是谁?”陈知渊耷拉着眼皮,明明对着他,却丝毫没有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仿佛楚宁丝毫不值得一提,自己能站在这里都是个意外。
“师尊就只想知道这个吗?”楚宁抬起头来望着陈知渊,突然咧开了嘴,轻笑道。“师尊不杀了我吗?”
“你若是想,本尊倒是不介意。”
“徒儿自然不想,徒儿不仅不想死,徒儿还想出去。”
“你做梦。”越凌眼里清寒,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冷冷道。“利用我在先,伤我族人在后,甚至连仙尊都想谋害,即便仙尊不计较,你也休想从这里出去。”
“是吗?”陈知渊淡漠道,没有越凌的那么大情绪,微笑了笑,抬了抬眼问道。“凭什么?”
“师尊,徒儿做了一个梦。”楚宁连眼神都没给越凌一个,挣扎地抬着手想要拽住陈知渊,却被锁链束缚,只能难耐地晃了晃身体,盯着陈知渊,嘴角噙着一抹病态的笑意。“徒儿梦到徒儿死了,死后万物湮灭,独留下师尊一人。师尊一人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师尊救徒儿的时候,您还是在那片废墟里将徒儿捡走……”
“看来本尊救你是必然。你想表达这意思?”陈知渊勾了勾唇,却不见笑意,这才睁开了眼睛,凝神打量着楚宁。
“还有什么是必然?放你出去?”陈知渊扬声问道,心里却是一片凛然。
别人不明白楚宁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却一清二楚。自己以为,这一世重新来过,是因为自己曾经一剑灭世,毁了所有因果。
却原来,是因为自己灭世的时候顺便杀了楚宁吗?
不,不是杀了楚宁,是杀了没有达到目的的楚宁。
正是因为如此,楚宁才会告诫自己,若是他现在死去了,这世界又会重来。
只是楚宁知不知道,这一世在月白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分崩离析?
他应该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这件事,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天道的傀儡,更是强占了别人的气运的假货。
“本尊不会杀你。”陈知渊沉静出声,摩挲着下巴,眼睛闪过一丝寒光。边说着,平铺着手掌,一手落在楚宁额前,静静道。“不仅不会杀你,本尊还要让你亲眼看着,别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你汲汲营营却永远失之交臂的一切。”
第60章 回宗
越凌亲眼看着陈知渊将手落在楚宁头上后,像是抓起了一团东西狠狠地捏在手心。片刻后楚宁软软倒了下去,身上的锁链“哗啦”一声响,让越凌有些胆战心惊,只能轻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本尊不能杀他。”陈知渊静静道,“可他惹得本尊不开心,只是不让他死而已,又有何难?”
“而且接下来的戏如此精彩,不让他看看,本尊又实在可惜。”
“所以?”越凌的视线落在陈知渊的手上没有移开,只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
“本尊只是抽走了他的魂魄,让他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而已。”陈知渊嘴角一勾,残忍笑道。
…………
月白在皇城里等了好几日都没再看到越凌,等来的却是陈知渊。陈知渊好久没拿出来的珠子又落在了手里,只是这次的颜色有些不同,微微泛着红,晶莹又透亮。
月白看了又看,只觉得这东西像是个定魂珠,却又不敢问。毕竟有定魂珠便意味着里边被塞了个魂魄。
依他对陈知渊的了解,陈知渊不喜欢做这等费力的事情。破天剑出手,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何至于那个珠子锁住魂魄?
“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不若回去吧。”陈知渊垂着头,望着月白神情渺渺。
“事情办完了?”
“办好了。”陈知渊百无聊赖地转着珠子应道。“送了你五哥一道剑意,若他用得好,会有很好的效果。”
“替你父皇的清风林里布了个聚灵阵,这阵法本尊新创的,可以修炼聚起曾经已经消散的灵识,不过效果怕是得些时间才能显现出来。”
“你说的急事就是为他们奔波?”月白听到陈知渊跟他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却是一愣,扑扇着睫毛,神色带着些恍惚。
思忖了一会儿才庆幸自己坚持没有骗陈知渊,可想到越凌曾经起的心思,更是心疼陈知渊了,只能干巴巴地,略带抱歉跟陈知渊道:“其实倒也不必,如此对他们那么好。”
“不过是顺手为之,也算不上奔波。”陈知渊说的是实话,越陈风不过是期望那几只白狐重新聚起灵识。越凌更是简单,那日他跟月白说的,不过是搪塞的借口罢了。
妖界五皇子胸中有丘壑,接管妖界后声名煊赫几十年,岂是没有手腕的人?怎会把区区跳梁小丑们放在心上?
“做了就做了,您还如此谦虚实在是太委屈了。”月白拢着陈知渊的袖子感动得直吸鼻子,只觉得陈知渊深沉内敛,实在是对自己太过好了,竟然爱屋及乌,连对自己的家人们都上心。
“你高兴就好。”陈知渊任由他拉扯着自己的袖子,自然不会故意戳开来解释什么,只能失笑道。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月白没有心吧,他比谁都要维护自己,可若说他有心,自己次次跟他